子不好當大唐的太子更不好當尤其是身子並不怎弘。李治這個皇帝可以暫時讓太子監國而李弘卻沒法把政務往外推——其實他是有地方可以推的精力旺盛的武后決不會介意為兒子多分擔一些政事然而東宮上下官員都不會同意這種做法。所以即便是夜夜都要忙到秉燭時分他依舊是天不亮就起床。
所以這時候面對李賢冷不丁提出的建議他不覺苦笑了一聲旋即命四周的侍從等人退去這才指了指案頭那幾十個捲軸。
「這都是從各地送來的公文有的是報水災有的是報旱情還有則是報朝廷選事若是耽誤了就是茲事體大……」
「政事堂都已經合計過了五哥你要做的不過是籤押下這事事親力親為怎麼行?譬如說這選事當然是應當謹慎的可若是旱澇下頭的臣子無人會不盡心何必勞動你這個太子親自過問?」
李賢皺了皺眉不待李弘說完就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建議。見李弘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愁容他頓時更奇怪了。
要知道這大唐可不比後世雖說君王還不至於權輕但是對於繁雜事務的處置權卻在於政事堂中的宰相哪怕是皇帝也不用事事過問。詔書出自中書門下負責核駁一件件事都要親自琢磨研究當然未嘗不可可這也未免太累人了!
終於。李弘在手頭那捲奏疏上蓋好了印鑑盯著李賢看了一會他終於無可奈何地道:「算是我怕了你這選事我當然是第一在意地至於其它不過是藉口。實在是因為劉仁軌至今還沒有銷假上次我又是和你們幾個一起去探的病。有人說他是給人嚇得不敢上朝。」
給人嚇得……敢情這些傢伙以為赫赫有名的神奇老頭劉仁軌是軟骨頭麼!
李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只聽外頭傳來了一陣大呼小叫不多時大門就被人砰地一聲推開一個人影興沖沖地奔了進來卻是太平公主李令月。她一進來看到裡頭有兩個人就在原地略站了一站。緊跟著就欣喜地叫嚷了起來。
「六哥原來你和五哥在一塊!婉兒阿韋你們快來!」
李弘和李賢兩兄弟還沒反應過來外頭就又衝進來兩人可不是上官婉兒和阿韋?兩個小的一眼就看到了李賢上官婉兒正要上前卻被阿韋拉了一把只得規規矩矩地上來先見過了太子李弘然後方才向李賢見禮。
武后只有李令月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寵得如同掌上明珠。所以當看到妹妹也跑到了自己這東宮來李弘終於有所覺悟知道這正事暫時是做不成了。眼看李令月一下子衝進了李賢懷中而李賢更是抱著她笑眯眯地轉了一大圈他只得上去親昵地捏了捏妹妹地臉頰。柔聲問道:「令月怎麼跑到東宮來了?」
蓬萊宮造好太極宮也就成了西苑連帶東宮的位置也變得微妙了起來。李治和武后雖說也想在蓬萊宮中辟出一塊地方作為東宮可這搬遷東宮不是李弘一個人的問題而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官署最後還是只能依照原樣不變。而因為這個緣故李弘要見弟妹其實也只有早晚問安的功夫。
李令月和李旭輪雖說還在年少好動的時候。可這蓬萊宮和東宮相隔太遠所以兩人都很少到這東宮來。正因為如此此時看到神氣活現的李令月不但李弘奇怪。李賢也覺得詫異。
「我來找五哥送帖子正好六哥在就更好不過了!」
李令月笑嘻嘻地從上官婉兒和阿韋那裡拿過兩個紅綢包遞到了李賢和李弘手中。而兩兄弟入手覺得沉甸甸的都覺得一陣奇怪打開一看卻不是尋常地紙質帖子而是兩塊打磨得光滑水潤的竹片。李賢細細一端詳只見上頭刻著一列字。
「四月十三邀明允賢兄游芙蓉園妹令月敬上。」
看到這尚算工整的字跡李賢先是一陣愕然但很快就大笑了起來。好容易止住了那笑聲他方才看到李弘也站在那裡哭笑不得。於是他乾脆蹲下身來端詳著氣鼓鼓的李令月笑嘻嘻地拱拱手道:「賢妹相邀我卻之不恭明日一定前往!不過小令月你怎麼說動母后放你去芙蓉園的?」
「母后說五哥太累也該好好休息休息正好父皇也可以趁機換換環境也利於……利於……」李令月剛剛被李賢笑得心頭火起此時吃這一問免不了回憶起了武后的交待一板一眼地解釋時語氣就有些乾巴巴的最後幾個字竟是沒。
旁邊的上官婉兒終於看不下去了只得低聲提醒道:「公主是療養。」
李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