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最後的春雨不大,落下的雨珠墜落到湖面,驚起一片又一片的漣漪,層層盪開之後,便融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出哪個是雨水,哪個是湖水。
撐著油紙傘的少女站在那條小道上,其實那是一條不太寬敞的木橋。
站在木橋當中,看著這幕雨景,其實極美,不過少女心思卻不在這個之上。
這些天來往的信件之中,講述了很多東西,但其中有些事情,那個尚未來到神都的少年始終不肯說清楚,少女也知道那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故而也沒有再追問。
但少了關鍵的信息,倒是讓她想要做些什麼,也很難做了。
看著湖面,少女也不由得嘆氣。
其實即便把所有的事情都知曉,她覺著也很難有辦法去解決這樁事情,畢竟是擅殺幾位修士的事情,如今又鬧的極大,即便是朝廷有意去壓,如今也壓不住,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那麼方外修士想來也不會善罷甘休,這樁事情,還是在最難的地步,如何解決,從來都是難事。
只是真的會有那麼一個誰都挑不出來問題的殺人理由嗎?
少女再次陷入沉思,不由得朝著湖心走去,她全然沒有察覺,只是隨著思緒而動。
在湖畔的書生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有些不快,既然少女之前所說不去湖心,如今為何又要朝著那邊而去?
他念及湖心的先生,便想要動身去攔下少女,但思索片刻,卻又作罷。
湖心小亭下,有一張木桌,桌上有棋盤一張,上面黑白交錯,在一旁,有個小爐,爐上擱著一把小鐵壺,壺口處白霧瀰漫。
有兩個人此刻正在對坐手談。
其中一人,隨意穿了一身灰色長袍,一頭黑髮就這般隨意的披在腦後,他面白無須,生得俊朗,只有中年模樣,眼中卻有些滄桑,而與他對坐的,則是一個文士打扮的老人,頭髮鬍鬚早已經花白,滿臉皺紋。
老人拿起一枚黑子,想了片刻,緩緩放在棋盤之上,然後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有些挑釁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那個中年男人,這才志得意滿道:「你敗局已定,這一局,必然是要輸給我了。」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棋盤,毫不在意,只是朝著亭外看了看,心不在焉。
老人有些惱怒道:「你能不能和老夫對弈的時候認真幾分,你這樣老夫即便贏了你,又如何去外面吹噓?」
中年男人笑道:「你這老匹夫,平日裡不知道敗壞了我多少名聲,如今卻還計較起來這個了?」
老人冷笑一聲,「你的名聲還需要老夫敗壞?這樁樁件件,皆有可查。」
和眼前老人相交多年,平日裡見面便知道他是這般,中年男人倒也不會在意,故而只是笑了笑,便隨手抓起身旁盒子裡的魚食朝著亭外丟去,然後再拍了拍手,有些惆悵。
作為中年男人多年的好友,老人一看他這般,自然便知他所想,笑眯眯道:「今年春深的這些孩子,還是沒能看上眼的?」
中年男人理所當然道:「又不是在街邊挑大白菜,哪裡有這麼簡單,我挑了這麼些年,也才收了七十一個混小子,這最後一個,怎麼也得多上上心。」
老人詫異道:「現在那些傢伙,已經是混小子了?」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
老人撫須笑道:「之前你不是看中了個女娃?特許她免試進入書院?」
「我不過遙遙看了那女娃一眼,覺得她生得好看,甚是養眼,而後得知她出身白鹿謝氏,正好前些年白鹿謝氏於我有一書之恩,故才讓她免試,順便還了這個恩情,免得多做糾纏。」
中年男人看著亭外湖中為了魚食而來的游魚,有些苦惱。
老人感慨道:「你這隨手舉動,不知道牽動了朝野多少人,要是他們知曉就為這點破事,只怕會很心疼那些花出去的天金錢。」
當初謝南渡免試而入書院,便已然震驚了神都內外,有不少人甚至猜測到了謝氏和那位書院院長的關係,但最後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來由。
院長微笑道:「世人總是如此,本來一件細微小事,卻偏偏要想那麼多。」
老人又問道:「那你如
第一卷 風起大梁 四十七章 亭下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