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忽然被點名,其他幾人也停下話頭,看向陳朝。
陳朝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有些拿不準的說道:「或許會來?」
幾人聽著這模稜兩可的說法,頓覺無趣,那吳意接過話頭去,笑道:「就算來了,運氣好也不過只是能遠遠看過一眼,難不成當真還能跟他坐在一起喝一場酒不成?這樣的大人物,早就名動世間,對我們這些小蝦米,能正眼看過一眼嗎?」
她這番話雖說不太好聽,但實實在在還是大實話,所以幾人都點了點頭,覺得差不多是這樣了。
李青衫輕聲道:「那位鎮守使大人站得太高,自然看得事情也是比較高遠了,不會低頭看看我們,也在情理之中了。」
海慶悶聲道:「不管如何,我還是敬仰那位鎮守使大人,即便這輩子都沒法子見一面,也這樣。」
陳朝想了想,開口說道:「也不見得,他鎮守使大人位高權重,但到底也還是個人嘛,哪裡有那麼不近人間煙火,說不定見到了,說讓他喝碗酒,他可能也就二話不說喝了。」
說完話,陳朝把酒碗裡的酒一口喝個乾淨。
韓蟬說道:「要是真能和那位鎮守使大人喝過一場酒,那我就去北境殺妖,死在那邊也行,可是,有這個機會嗎?」
她這一口,其餘幾人紛紛開口附和,都說當真如此,那就算死在戰場上也無所謂了。
陳朝打趣道:「怎麼聽著幾位道友的話,有點士為知己者死的意思在?幾位道友好像也不是官吏吧?」
李青衫一語點破其中的隱秘,「其實幾位道友,包括在下在內,都是有意去北境的,只是又怕在那邊不受重視,畢竟現在大梁和方外的關係,可不太好」
陳朝看了李青衫一眼,好奇道:「諸位都有報國之心?」
海慶沉聲道:「之前聽說那位鎮守使大人曾在漠北殺大妖不少,我聽了之後只覺得熱血沸騰,當即就想去北境從軍,效仿鎮守使大人的壯舉,不過長輩們一直阻礙,才不得而行。」
左木笑道:「聽說就連那位痴心觀的年輕觀主都曾去過北境了,這樣的道門大真人不潛心修行,也要去北境殺妖,怎麼都不會是毫無理由的。」
黃瑩輕聲笑道:「我最近還得知了一個消息,是劍宗的劍修,已經有一批人趕赴北境了,一直隱世不出的劍宗都如此了,也不是毫無緣由的。」
李青衫點點頭,說道:「聽說當年劍宗宗主和皇帝陛下在神都一戰,曾問過如何可得劍道至高,那位皇帝陛下便說了要知曉劍為何而出,這世間劍修,修行練劍,為登劍道高處,但卻很少有人知道練劍到底為何,如今依著李某來看,大概應該是為這芸芸眾生出劍才是了。」
李青衫這番話,讓陳朝想起了當初和郁希夷見面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一句話,讓自己記憶深刻。
他說天下修士,對不起人間太多。
修士修行,說到底,其實最底層要依靠的是尋常百姓供養,有無數的民夫開採礦石,找尋修行資源,為修士們提供,不說大梁朝,很久之前,便一直是歷代王朝一直徵發民夫將源源不斷的修行資源提供給天下各大宗門了。
如果說修士們是結出的果子,那麼天下百姓則一直都是那片田土,源源不斷地為這些修士提供養分。
陳朝揉了揉臉頰,不過還是說了一句有些煞風景的話,「其實李道友,劍為何出,是自己心中所想,不是聽旁人如何便是如何的,劍道我不懂,但堅持本心,應當是正途。」
李青衫想了想這句話,忽然鄭重朝著陳朝行禮,正色道:「受教了。」
陳朝微微一笑。
世上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如同春雨,潤物細無聲。
這些年輕修士的認知改變,不是一年兩年如此的,但開了頭,慢慢就會越來越好,這一點,不管是大梁皇帝還是陳朝,認知一樣。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之後菜過三巡,酒過五味。眾人都喝得有些多了,徐印一直想要黃瑩多喝些酒,結果就是自己猛灌自己,這會兒已經醉倒趴在桌上睡去,而那黃瑩卻還是端坐在桌邊。
陳朝有些無奈,這可不怪他不幫忙,實在是那叫黃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