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和西陸之間,到底有沒有父女之間的感情,只怕就是西陸自己也都說不好。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兩個人都會是妖族歷史上真正的璀璨之人。
生在不同的時代,就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可這樣的人,偏偏不僅生在了同一個時代,甚至還變成了父女。
西陸沉默著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琢磨這句話。
陳朝說道:「一刻鐘了。」
什麼一刻鐘了。
他是在說,自己進入王城,來到這酒肆里已經整整一刻鐘了,一刻鐘好似不能說明什麼,但西陸明白這裡面是什麼意思。
沒有人能出現在妖帝眼皮子底下一刻鐘還不被妖帝發現,換句話說,如果他想出手,此刻他就應該出現在這裡。
但是卻沒有。
這意味著什麼?
是否真如陳朝所說,妖帝是在等著陳朝殺了西陸之後才出手?
借著陳朝的手,殺死自己最器重也最忌憚的女兒?
西陸臉色不變,甚至眸子都變成了一片雪白,誰也看不出來她此刻的想法,但陳朝卻笑了起來,「西陸啊西陸,我來自然是有私心,但我可曾說過一句假話?」
「你那位父親,把那個位子看得比誰都重要,你即便是他的骨肉,但你一旦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位子,那麼你就到了該死的時候。」
陳朝的聲音就這麼平淡地響起,「你自己肯定很清楚,因為大祭司已經死了。」
這句話又是一把刀。
大祭司三個字的份量,誰都清楚,他是妖帝最忠誠的臣子,是誰都認為不會背叛妖帝的存在。
「大祭司是你們殺的。」
西陸這樣說道。
陳朝說道:「你覺得他救不了自己最忠誠的臣子嗎?既然可以,為什麼不救,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這裡面的道理,你肯定很清楚。」
陳朝盯著西陸的眼睛,「當然,第一個想明白這件事的,是紅袖。」
紅袖妖君和大祭司的關係,自然不簡單。
西陸面無表情說道:「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少。」
陳朝笑著說道:「你們能派那麼多奸細到大梁,我還不能知道一些你們這邊的事情?都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是很有道理。」
「他已經消耗了妖海的實力,紅袖的南疆部眾也逃不過,借著大梁的手,他將他的皇位鞏固得前所未有,要說還有什麼不可控的,就只能是你了。」
西陸冷笑一聲,「說得好似沒有問題,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來這裡,說這麼多話,就是為了我好嗎?那好,我倒是想要問你一句,你為何會這樣?」
陳朝盯著西陸,有些詫異,「你難道還想不明白?」
「什麼?」
西陸蹙眉。
陳朝嘆氣道:「我當初從斡難河一路南歸,你跟著我,你真當我殺不了你?或者說,你以為我不殺你,只是因為我怕被妖帝看出破綻,而無法離開?」
「換做旁人,隔著一個境界,面對你這樣的天才,自然不見得能保證做成事情,可我是誰?我既然在你身前,就絕對有把握殺你。」
陳朝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將西陸拖入那日的情形中。
西陸搖頭道:「我不信。」
陳朝說道:「你是不信我能殺你?」
西陸搖頭道:「我不信你不殺我的緣由。」
陳朝雖說沒說清楚為什麼不殺西陸,但實際上在這裡的兩人都是聰明人,哪裡會品不出言外之意。
陳朝平靜道:「有些事情總是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的,就像是堂堂一個妖族公主,卻喜歡上了一個人族,這種事情,說出來會有人信嗎?」
西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