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寧妃
魏珠最後看了禾青一眼,擺著手,「他的話你聽過就是了,要忙什麼快去吧。」
打發的話,太過利落。禾青本以為魏珠還會和自己絮叨許久不見的話,可這麼一看,不得不低下頭,退了出去。
在這個秀女定下婚事的時候,又被皇上驀地問一句年紀,禾青心裡頭自然是嚇了一跳。皇上當年這個年紀已然大婚了,她怕皇上哪天又興致起,把她摘出去給了誰,再從頭伺候著又要爭寵。對比著,禾青寧肯就在皇上身邊伴著。
何況,十三歲指出去,年歲太小,爭寵一事自然是不可能的。
禾青想著,竟有些手抖了。
她心裡虛著,私底下開始盤算到底有哪些大臣阿哥有和皇上宣見過。
而德妃宮中幾位,不久之後又都放回去了,最後進去的是烏雅氏。皇上似乎出去一趟,愈發的沉穩。連著走了幾趟蒙古的宮中老人,那幾個新的嬪妃等到年節了才給翻了牌。禾青想的事兒,也沒有發生。
但心裡總靜不下來,禾青思來想去,每回去太后去請個安,越發的喜歡往蘇麻喇姑的寢殿處走動。偶爾會遇見定貴人和十二阿哥,禾青接觸多了,知道蘇麻喇姑歷經風雨,早已參悟看透了的性子。
十二阿哥給蘇麻喇姑薰陶,見了禾青,面上淡淡的。禾青行禮的時候,定嬪正和蘇麻喇姑說著話,點了頭,過了幾句定貴人就走了。
定貴人這個人,性子恍似天生的,皇上根本就寵不起來這樣的嬪妃。如今有了十二阿哥,借著年歲長了,一年不見皇上一面,她也不著急。性子實在是特別,禾青初時看著,恨不得自己也能學的一二。可到底只是想罷了,禾青依舊是禾青,對著蘇麻喇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笑兩句。
這幾個月,禾青來這裡別的不說,便是蒙語長進了不少。
因此,太后回宮驚覺禾青竟然多了這一能耐,閒著無事就愛和禾青說話。禾青反應快,懵懵懂懂的不怕丟人,說了好些笑話。太后聽著舒坦,又說些蒙古的事件。雖說並未出宮,禾青卻比出了一趟宮更漲知識了。
偶爾皇上說笑打趣,禾青忌諱梁九功的諷刺話,心裡也端著起了不安,勢必要穩固自己的念頭。對著皇上,禾青主動應和,學著多了,言語上底子也足了起來。見此,對於禾青閒著去慈寧宮一事,皇上並無意見。
這回來,禾青照常跟著學了幾個蒙語文字,後來阿哥們下課了,禾青被叫去阿哥所,把十二阿哥那好些經書帶過來,順道那些抄寫的紙張,也一併拿了。蘇麻喇姑面帶慚愧,「主子走的時候,我身子不好,總有些痴痴的。十二阿哥雖進了我的寢殿,可我一個奴才,哪裡能真的眷顧過來?」
蘇麻喇姑已是耄耋老人,身子自然會有些毛病。逢著老主子走了,若不是宮中有皇上和太后,只怕她也跟著去了。皇上貼心,把十二阿哥抱過來,她如今卻慚愧自己不能照顧周到。這些年,十二阿哥看著很聽話,話很少。對著皇上尊敬有之,上學幾年,莫說蘇麻喇姑,便是孫子太多,無暇顧及的太后也看出來,這個孫子有著定貴人生來的性子,看著蘇麻喇姑常年信著長生天,皇上對漢學傾心,十二阿哥竟然漸漸的越發的出塵。
或是說,眉清目秀,竟像是佛門的俗家弟子了。
堂堂皇阿哥,說出去,也不笑話?
何況當年有先帝和董鄂氏的先例,皇上自然不能容忍十二阿哥的模樣。也因而,定貴人難得的帶著十二阿哥,在宮中活躍了一些,但禾青看來十二阿哥那安靜不語的樣子,那就是深海里的大蚌,很難撬開口。
禾青只覺得自己委以重任,興沖沖的去了。等捧著東西回來的時候,路上竟遇到了三福晉,四福晉。
&福晉吉祥,四福晉吉祥。」
&侍奉這是做什麼?」董鄂氏瞄了跟著禾青身後兩個奴才,手裡端著一疊書紙,不由得好奇。
禾青笑,「是十二阿哥的經書。」
董鄂氏才這幾個月指婚,成婚,不過就是新嫁兒媳。看著什麼都有三分好奇,遇著禾青了,又存了親近的意思。烏拉那拉氏趁著兩人說話,眼睛逡了禾青一圈。最後定在了那兩相合在一起的手上,禾青以前的格格,之後雖說是奴才,可也是養尊處優,多都是執筆的勞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