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邦長劍一晃,向右滑出兩步,身隨劍動,轉過身來,身子微矮,長劍自左而右疾削過去。腳下不停,身形飄忽,人已經到了左邊。
關一刀見這一劍奔騰矯正,氣勢雄渾,長劍橫空而過,劍身似曲似直,便如一件活物一般,不自禁的又贊道:「好劍法。」不變應萬變,左手伸進劍光之中,或按或拿,每每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將蕭邦的攻勢一一化去。
旁觀的群雄轟然叫好,這樣的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彈指間,從容不迫,一一化解蕭邦的劍法,迫得他團團亂轉,看得個個心曠神怡。這一番采聲,一聲高過一聲,迴蕩在山谷之中,久久不息。
陸家寶見蕭邦抓了十二生肖等,又被追了一路,心中大是不服氣,等我長大了,有力氣了,一定跟他拼一拼。這會兒,見他攻不進關一刀的五指關,不由大聲叫好。突然間心中一動:「這些人的身手一個比一個厲害,爹爹常說,能跑不打,從不教我武功,也不讓我跟人動手,原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功夫再好,也沒有一個人是常勝將軍。他們要是跟我為難,我只有一走了之,跟他們比一比腳力。」
蕭邦雖然是騎虎難下,不想跟關一刀動手,但他要稱霸中原武林,這一次卻是最好的揚名立威機會,所以一出手就全力而為,劍法使開,氣象森嚴,大開大闔之間,便似大水決堤,滔滔不絕,雷霆萬鈞,勢不可擋,天地失色。
契丹眾武士見蕭邦氣勢逼人,登時采聲大作。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手舞足蹈的卻也頗為壯觀。
關一刀只有左手單掌,但手掌如刀,高接抵擋,左推右敲,護住全身上下。腳下或前或後,或左或右,或快或慢,邁著四方步。雖然只有四步,卻猶如中流砥柱,任蕭邦一番的狂風驟雨攻勢,始終傷他不得。
蕭邦將一柄長劍使開,猶如長槍大戟,一劍更比一劍凌厲,但每一劍都被關一刀擋住。眼前的對手,鬚髮皆白,且只有左手的獨臂老人,一個行將入土的棺材瓤子。數十劍下去,不由激起他好勇鬥狠的天性來,將生平所學一股腦的使出,狂風驟雨般的一陣猛攻。眼見著老頭已經呼吸急促,氣喘吁吁的,再有那麼三招五式,即便傷他不得,也非將他累趴下不可。這時候,突然間臂膀一陣酸痛,氣力竟然有所不繼。他暗暗驚懼惶惑,自武功有成以來,罕遇對手,衝鋒陷陣,取敵首於千軍萬馬之中,易如反掌,無往不利。即便是那一次去刺殺契丹英雄耶律阿保機,最後雖然未果,也是先衝破契丹數百勇士的圍追堵截,再戰耶律阿保機數百回合,最後被三個摔跤手近身,死纏不放,才失手遭擒。此番突遇高手,一陣猛攻,最緊要關頭,竟然有脫力的跡象,記得師父的諄諄教誨,武功之道,武是身體力行,功為平心靜氣,日日修行,練到心如止水,身輕化羽,落水不沉,身心合一,可無敵於天下。可自己仗著年輕力壯,每每手到擒來,早忘了這一番話,這時候想起來,不由大汗淋漓,知道尚有不足,回去還需努力。
關一刀的武功已經練到手中無刀,刀在心中,身心如一的化境,眼見蕭邦將一柄死劍使得如靈蛇般靈動,高低左右,迴轉如意。又如神龍般雄渾,奔騰矯夭,氣象萬千。不由暗暗稱奇:「沒有想到這契丹人如此年輕,劍法如此了得,真是練武奇才。契丹人有這麼三五個人,稱雄北方,也就不足為奇了。」再斗數招,他心下尋思,可不能跟他纏鬥,該當快刀斬亂麻,免得夜長夢多,再生枝節。見蕭邦的劍氣突然一弱,更不遲疑,踏上一步,左手曲指彈出,彈在長劍的無鋒處。當地一聲響,長劍斷為兩截。
蕭邦猛然覺得半邊身子好像遭到棍擊一般,整個臂膀都麻木了,不由主的連退三步,眼望著手中的斷劍,心中無數念頭紛至沓來:「沒有想到老者彈斷了長劍,沒有想到苦練的武功,尚有很多不足,要想戰無不勝,還需回去苦練。」他雖然好生懊惱,但隨即拋下斷劍,仰天哈哈一笑,道:「前輩的武功遠勝蕭某,姓蕭的心服口服。」雙手抱拳,躬身一揖,訕訕的退回契丹人群之中。
張守一上前一步,道:「前輩,我來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高舉長劍,劍尖向下,似是持筆寫字一般。
關一刀知道這一招名叫品劍會友,意思是說,切磋武藝,點到為止。比劍只決勝負,不必生死相搏。當下左手向外一分,使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