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再興道:「大哥快別這麼說,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你的兒女,就是我的兒女,有我在,他們就在。可是看眼下,局面雖然有點棘手,但還沒有到不可挽回,其實也不必灰心喪氣,你這一身武功,在江湖上無人能及。孫儒有什麼厲害?他只是靠一個古怪的一字長蛇陣,才屢屢得手,明天咱們兄弟連心,聚力打一點,或許可以擊破他的陣法。」
楊行密搖頭道:「只怕難啊。想我漂泊大半生,好容易創下一個立錐之地,如今卻要拱手相送,以後兩手空空,只怕再無出頭之日!」說著一陣長吁短嘆。陸家寶見他神情如此落寞,心下大感惻然,尋思:「楊叔叔以前是多麼豪邁之人,現在卻如此的萎靡不振,看來真是遇上難了。」
過一會兒,隋再興叫道:「大哥。」楊名道:「怎麼?」隋再興道:「大哥既然無勝算把握,咱們不如暫且避他們一避,大丈夫能伸能屈,以後再謀」楊行密搖頭道:「不走了,不能再走了。避就是逃,倘若離開宣州,那就是喪家之犬,這麼一大隊人馬,吃喝都將焦頭爛額,過不了多久,人馬就散了,只怕連最後的決戰,都沒有機會了。明天一早,你帶著小兒小女都走,我一人留在這裡,放手一搏。」
隋再興大急,道:「大哥,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並肩作戰。」楊行密不高興的道:「兄弟,剛才的話是白說了?」隋再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不敢言語,一聲不吭。楊行密又道:「你現在是我唯一信賴之人,過去瞧車子套好了沒有?也不用帶太多東西,儘快上路要緊。」隋再興應了一聲,卻坐著不動。楊行密見他如此,長嘆一聲,道:「也好,去叫大家進來說話,聽聽都是怎麼想的。」
隋再興大喜,立即開門走出。陸家寶忙在牆角一縮,一瞥之下,見那邊牆角處伏著二人,心想:「好啊,天師道的人還是來了。嘿,嚇他們一下。」在地上摸到一粒小石子,彈了出去。這石子先撞上對面的牆壁上,又返回擊在一人的後背上。那人吃痛,伸手碰了碰另外一人,打了個招呼,二人不敢逗留,悄悄地越牆而去。
不一會,隋再興將一對十二三歲的少年男女帶來,即退了出去,讓他們說一會話。那少女臉有淚痕,叫了一聲:「爹。」撲到楊行密的懷裡。
陸家寶心下一動:「這不是蘭蘭嗎?二年不見,想不到已經是大姑娘了,而且出落的如此楚楚動人。」
楊行密輕輕撫摸著蘭蘭的頭髮,半晌無語。蘭蘭只是抽抽噎噎的哭泣,那少年卻是睡眼朦朧,不知蘭蘭為什麼傷心。楊行密道:「你娘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蘭蘭點了點頭。楊行密道:「蘭蘭,你是大姐姐,楊渥長大以後,你教他好好為人,娶妻生子,可是千萬不要讓他鬧事。」蘭蘭哭道:「我教弟弟練武,將來跟爹爹一樣,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楊行密微微一笑,柔聲的道:「傻丫頭,爹爹讓你看著他,做一個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得終天年。唉,爹爹沒有見到你嫁個好婆家,終是一樁心事未了」
蘭蘭道:「爹爹,袁熙叔叔不是有上中下三策,上策不成,我們走中策,下策也成,幹什麼一條道走到黑?」
楊行密笑道:「你知道上中下三策,我們的小公主真是長大了。」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又道:「不錯,爹爹有很多種選擇,進可攻,退可守,不過這一戰要是打好了,爹爹就是涅槃重生,海闊天空,誰也奈何不了我了。」
楊渥道:「爹爹,我要和你一起並肩作戰,將孫儒殺的落花流水。」楊行密道:「瞧你能的,等你再長兩年,還差不多。乖兒子,今後可得聽姐姐的話啊。」他伸手摸著楊渥的頭頂,臉上愛憐橫流,此刻生死永別,依依不捨。
楊渥道:「是,爹爹。」楊行密淚水滿眶,揮了揮手,藉機擦去,說道:「蘭蘭,帶你弟弟去吧。」
蘭蘭淚流滿面,牽著楊渥的手出去,走到門口,停步回頭,道:「爹爹,難道你除了跟他們決一死戰,就沒有第二條路了嗎?」楊行密又揮了揮手,道:「去吧,爹爹要豪賭一場,小孩子就不要參合了」
蘭蘭神色悽然,走了出去。陸家寶悄悄跟在他姐弟身後,來到一座花園裡,眼見四下無人,突然飛身上前,說道:「蘭蘭,你還認識我嗎?」
蘭蘭一驚,拔劍在手,喝道:「你是誰?」眼前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