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流水淙淙,嫩草青青,花香撲鼻。縱使同樣也屬於龍脈深處的某片地域,但這裡既無雲海之地的詭秘迷離,也沒有寒潭之地的陰森,更不同於熔岩之地的酷烈。
游目四顧,只見這裡三面都是堅固山壁,唯獨西南方,坐落著一片水池。水波粼粼,銀光閃閃。顯得極幽極深。水池和山壁之間,卻是一片縱橫約有百丈之廣的寬闊草坪。
草坪正中央處,矗立著一座高台。高台四周,雕刻了合共八條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神龍。諸龍盤纏環繞,似乎構成了某種奇妙而玄異的陣勢,令人莫測高深。
龍台之上,卻矗立了一尊雕像。這雕像乃是名男子,作蒙古可汗打扮。他神態囂張狂傲,卻又自具一股高高在上,尊貴不凡的氣質。
左手按在自己腰間,右手緊握一口造型細長優雅,形如騰龍的赤紅長刀,揚刀朝天,仿佛正在向千軍萬馬發號施令。縱然只是死物,但這尊蒙古男子之雕像,竟也深具生殺予奪,稱皇天下之神武氣慨。可見此人生前的身份,必定尊貴無比。
此時此刻,雕像之下,站著兩道人影。一個渾身皮膚黝黑,額上綁了條白布頭巾,身著無袖短褂。赤紅雙眼之中,流露出瘋狂光芒。腰間左右處,各插著一枚雙截棍。棍頭處,分別雕刻著一個猙獰可怖的骷髏頭,教人不寒而慄。
招賢大會上,在初選中脫穎而出的十六強高手之一,天竺婆羅門教異端教主,羅摩那。
旁邊一人,打扮似俗似道,右腿似乎微跛。乃是崆峒派旁支,同樣身為十六強高手之一的天殘門門主,袁非雲。
這兩人在江湖之上,也算得上是一流好手。滿心為了求取榮華富貴而來到大都,參加皇太子所召開的招賢大會。沒想到卻被被大梵天王看中,以強悍實力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再強迫兩人吞下天宗秘傳的「梵天真髓」劇毒。
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劇毒,服食以後,體內真氣內力會在藥力催谷下,無止境地不斷增長。時間越長,增長越強。但代價就是生命力點滴透支流失。最後將因為油盡燈枯而暴斃。
給羅摩那和袁非雲灌服這種劇毒,大梵天王明擺著就要兩人給自己當馬前卒。兩人若不想死,便只能賣力衝鋒陷陣,拼死替大梵天王效命。
命懸人手,不得不從。羅摩那和袁非雲兩個,雖然明知龍脈之內兇險非常,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闖進來了。不過,兩人運氣衰到極點,反而有了點否極泰來的樣子。進入龍脈後,兩人居然並沒遭遇什麼兇險,反而一路都順順利利。最後誤打誤撞,來到這片安寧祥和的花園之中,看見了這尊雕像。
袁非雲和羅摩那兩個,原本都是性格孤僻,目無餘子的性格。在這次招賢大會之前,彼此也素不相識,毫無瓜葛。但現在,他們同樣也被大梵天王強迫當爛頭卒,都是難兄難弟了。下意識之間,反而對彼此有了幾分親近之意,也少了幾分疏離提防之心。
羅摩那瞪著一雙怪眼,抬頭仰望面前這尊雕像。開口道:「龍脈地方,裡面處處都古古怪怪的。這裡怎麼居然又有一尊雕像的?看他打扮,好像是個蒙古人的。袁老兄,你知不知道這個究竟是誰的?」
羅摩那和摩訶迦葉一樣,都是天竺人。但摩訶迦葉十分博學,開口說起漢語來,遣詞用句,腔調變化,都和中原漢人沒什麼分別。這羅摩那的腔調卻古古怪怪,而且顯得十分生硬,讓人聽起來只覺得無比彆扭。
袁非雲卻也不以為然。反正大致上聽得明白對方在說什麼,那就足夠了。他捻著自己下巴處的山羊鬍,眯著眼睛,仔細打量那尊雕像。沉吟半晌,這才緩緩道:「嗯……假如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尊雕像,大概就是當年成吉思汗的安答,蒙古札達蘭部的古兒汗札木合了。」
這次來大都參加招賢大會以前,羅摩那從未離開過天竺。對於中原和蒙古的歷史,可謂一竅不通。他瞪著眼睛問道:「成吉思汗什麼的,我知道的。札達蘭部?那是什麼的?安答又是什麼的?」
袁非雲笑了笑,解釋道:「當初蒙古草原上,分為很多個不同的部落,各有首領,稱為可汗。成吉思汗是乞顏部的可汗,札木合則是札達蘭部的可汗。安答就是結義兄弟,一種雖然不是同胞親生,卻往往比同胞親生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