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木野夫的話讓幸田進明神色一暗,心有戚戚焉。
古時候說,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是習武之人最好的出路。然而現在,『帝王家』已經不需要這些武人,現代社會習武之人的出路也不多,當兵,當保安、當保鏢,要不然就進演藝圈慢慢混,很難出頭。
反倒是在地下世界,以力為尊,武力值強的人更容易獲得尊重和地位,許多組織和社團對武術高強之人會給予很高的禮遇。
所以武術界和地下世界其實關聯很深,比如幸田進明,身為剛柔流空手道的代表人物,在島國武術界有很高的名望,但他同時又是關東會的武術指導。
其實也很容易理解,開一家武館能賺幾個錢?在武術界的名望換不來真金白銀,反倒是成為關東會的武術指導,每年教一些學員,偶爾幫關東會打幾場拳賽,一年的收入就超過了他開一輩子武館的收入。
但拿了人家的好處,入了這個江湖,想要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就不太現實了。
李三就曾經對吳理說:有一天能死在擂台上,就算是很好的結果了。這樣的覺悟,幸田進明自然也有,而身為渡邊諒介的老師,中木野夫自然也早就預料到自己的弟子會有這麼一天。
中木野夫神情很快歸於平靜,他看向幸田進明:「今天來我,就為了說這個?」
「中木閣下。」
一直沉默的小雄志上前一步,語氣恭敬地說道:「殺死渡邊君的那個人,現在公開站出來挑釁關東會,即將和小澤武天比武。」
中木野夫目光轉移,有若實質地看向小雄志,看著這名領導著上萬名極道成員的梟雄。
這一瞬間,小雄志從身前這個乾瘦的老頭身上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這種感覺比他當初還是一個普通小頭目時,遠遠見到關東會上一代會長時還要強烈。
中木野夫的目光像劍一般讓小雄志難以直視,但他畢竟不是常人,心志同樣堅定,咬牙和中木野夫對視,艱難地開口道:「中木閣下,當初渡邊君被一群警察包圍,殺死他的那個人趁著他和警方交手,才偷襲得手,實在是十分卑劣!現在那個人又再次站出來挑釁關東會,中木閣下,您難道要坐視不管嗎?」
中木野夫神情嚴肅:「渡邊諒介當初決定加入關東會時,我就對他說得很清楚,將來無論他發生什麼事,都和師門沒有任何關係。」
小雄志臉色一變:「中木閣下,難道你就忍心......」
「閉嘴!」
一聲怒喝打斷了小雄志的話,中木野夫目光冷厲地看著小雄志,氣勢凜然,如同出鞘的利刃,讓小雄志有一種即將被割裂般的錯覺。
隨著中木野夫這句話,院落里其餘幾名正在幹活的男子都放下手中的東西,冷冷地看了過來。
小雄志臉色一白,儘管他的地位在整個關東會都是萬人之上,但他此刻覺得自己如果再多說一句,立刻就會被殺死,哪怕幸田進明和小澤武天都在他身邊,也保不住他。
「中木老師,您別動氣。」
眼看氣氛有些緊張,幸田進明連忙開口道,然後看向小雄志:「會長,不如我們先回去。」
小雄志有些不甘心,但是他也感覺到中木野夫對他似乎有些成見,再待下去恐怕也達不到目的,只能點點頭。
「中木老師,我改天再來拜訪您。」幸田進明對中木野夫說道。
中木野夫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於是幸田進明帶著小雄志和小澤武天走出胡這個院落,等三人離開後,一名站在門口,穿著草鞋,皮膚黝黑,身材如同鐵塔一般的中年男子走向中木野夫。
「老師,諒介的死,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中木野夫聞言臉色一冷,看向對方:「直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藤原直人低下頭,咬牙道:「老師,我想替諒介報仇!」
中木野夫一步一步走向藤原直人,一直走到對方面前,「我剛才是怎麼說的?」
藤原直人明顯很畏懼自己的老師,身體都微微有些發顫。
「知道為什麼當初諒介他選擇加入關東會時,我會對他說那樣的話嗎?」中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