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霍柔風趴在炕上,看著放在炕沿上的兩盞花燈出神。
一盞小鴨子的,是上元節時展懷送給她的,另外一盞走馬燈,是今天張亭回來的時候帶來的。
張亭剛進通州就發現被人盯梢,恰好被小夜看到,帶他去了生藥鋪子,次日聽說四時堂的人要出了霍輕舟,展懷便讓人給霍柔風送信,告訴她張亭在他這裡,卻直到今天才讓張亭回來。
今天展懷離京,張亭回來的時候,向霍柔風轉告了展懷的話,展懷不讓她去送行。
霍柔風哪裡肯依,鑲翠只好叫了采芹過來,還是采芹硬生生把她給按住了。
不過,為了哄她,采芹還是打發張軒帶上寶墨出去看看,霍柔風百無聊賴,只好趴在炕上望著兩盞花燈出神。
她很想很想親眼看到身穿盔甲的展懷騎在馬上。
好在那盞走馬燈很有意思,她猜想每一幅畫或許都是展懷畫的,不精緻,筆觸粗豪。
第一幅畫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女將軍,高昂著頭,端坐馬上,不怒自威。
第二幅畫還是這位女將軍,她揮舞大朴刀,將一名敵人斬於馬下。
第三幅畫上的女將軍,只見她雙手高舉千斤鎖,胸前卻用象徵皇室的明黃絲帶縛著一個女童,女將軍仰頭看著女童,神情溫柔。
第四幅畫上卻是兩個人,女將軍身邊多了一位與她並駕齊軀的偉岸男子。
這四幅畫,霍柔風越看越喜歡。這是畫的高夫人,展懷雖然從來沒有和她正面說起高夫人,但是他知道她很喜歡高夫人的故事,便把高夫人的故事繪在花燈上。
霍柔風還記得那日在四方茶樓,展懷聽到白水仙講到女將軍手舉千斤鎖時,很是不屑,認定這是在胡編亂造,可是卻把千斤鎖的故事畫在了花燈上,他是知道她喜歡吧。
第四幅畫上的偉岸男子,應該就是第一代的閩國公了。
前世閩國公常年在南方打仗,霍柔風對他沒有印像,只是知道他和鎮國公是八拜之交,後來高夫人下嫁給他,也是因為高展兩家交好的緣故。
忽然,霍柔風發現畫面上的閩國公有些眼熟,仔細一看,她便哈哈大笑起來,展懷是按照他自己的模樣畫的。
閩國公是展懷的先祖,或許在容貌上真會有所相似,不過霍柔風還是覺得很有趣,可惜畫上的高夫人和她記憶中的不一樣。
高夫人雖然很美,但是五官線條過於剛硬,濃眉大眼,少了些女子的嬌柔。
而畫面上的高夫人,蛾眉入鬢,杏目流轉,圓潤的鵝蛋臉,讓她看上去也比記憶中年輕許多。
見她看得入神,嵌碧和鑲翠也湊了過來。
「咦,這不就是畢先生寫的女將軍嗎?」
「就是,還有千斤鎖呢,屬這段最好聽了,我聽了兩回,上次還哭了呢。」
「這女將軍長得可真好看。」
「就是就是,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看呢,咦,鑲翠姐,你快看,這眉眼和臉蛋像不像九爺啊。」
「真的像呢,九爺,您快看看。」
兩個小丫頭一驚一乍的,霍柔風一臉不屑:「像個鬼啊,爺是男的!」
晌午的時候,張軒便帶著寶墨回來了,張軒告訴霍柔風,展懷已經順利出京,駙馬爺和長公主也來了,卻也只是讓人送上一碗出征酒,便離去了。
張軒和張亭平時並不在後宅,兩人一向都是稟完差事便去前院,今天也同樣,他早早便回去了。
寶墨只有八歲,一向是在霍柔風院子裡當差,張軒走了,寶墨卻還磨磨蹭蹭不肯出去。
霍柔風見了,便問他:「你還有事?」
寶墨道:「九爺,原來展五爺就是楊公子,我在無錫時見過他。」
霍柔風笑了,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道:「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和別人亂說。對了,除了長公主和駙馬爺,還有別人去送展五爺嗎?」
寶墨點點頭,道:「街上有好多人呢,還有好多姑娘,朝著展五爺扔帕子,扔荷包,張軒哥說她們不要臉。」
「啊?還有這事兒?」霍柔風眼珠子都瞪起來了,問道,「帕子荷包扔過去,小展接了嗎?」
「小的沒有看到他伸手去接,再說,那麼多,展五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