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霍柔風沒有進屋,站在紫藤架下發呆。
采芹急匆匆地走過來,叫了一聲九爺,霍柔風這才緩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采芹壓低聲音說道:「花三娘讓小丫鬟去方嬤嬤那裡要了對牌,說是要出門買東西,您看要不要讓人跟著。」
花三娘自從來到杭州,一直是深居潛出,除了上次來找她的老者以外,她沒有見過其他人。
霍柔風來了興趣,對采芹道:「你讓張昇平小心一點。」
花三娘不是普通的女子,上一次黃嶺跟著她,還是讓她在眼皮底下把消息送了出去。
上一次的消息,是霍柔風逼著她送出去的,而這一次,霍柔風很想知道花三娘究竟是什麼人。
她絕對不只是展懷的隨從。
待到張昇平走了,霍柔風才想起來,剛才她站在紫藤架下是在感懷她就要離開杭州了。
而且,她剛剛和謝思成學了釣魚......
原來悲風傷秋是這樣的。
她蹲下,用樹枝在青石板上亂畫,她喜歡看到謝思成,也喜歡聽謝思成說話,謝思成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熟悉感,她總覺得他們是認識的,早就認識的。
可是謝思成為什麼要主動來接近她呢?
難道他對她也有熟悉感,難道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不對啊,她是女的啊,謝思成不會知道她是女的。
霍柔風胡思亂想,腦袋裡像有千萬條思緒,卻又理不出頭緒。
她一個人在地上亂寫亂畫,直到小腿蹲麻了,這才站起來,蹣跚著坐到石鼓上,挑了顆松子糖咯崩崩嚼了。
小丫頭跑進來,被采芹瞪了一眼,小丫頭連忙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九爺,有位楊公子......」
小丫頭話還沒有說完,霍柔風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腿上一麻,她哎喲一聲又坐了回去:「快快快,讓他進來。」
小丫頭跑了出去,采芹衝著她的背影翻個白眼,這個陰魂不散的楊公子找到杭州來了,九爺快要被他教壞了。
片刻之後,張亭引著展懷走了進來,
他穿了件湖蘭色的直裰,烏黑的頭髮用幾顆南珠束起來,數日不見,展懷瘦了一點,古銅色的皮膚也白了許多,但是一雙眼睛卻更加明亮。
他的嘴邊噙著一抹笑,看到霍柔風,這笑意便漫延開來。
「小九,想我了嗎?」他邊說邊老實不客氣地在霍柔風對面的石鼓上坐了下來。
霍柔風只好對已經冷下臉來的采芹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霍家上下,只有霍大娘子和她知道展懷的真實身份,暫時還不是讓其他人知道的時候。
小丫鬟端了冰鎮綠豆湯上來,采芹便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看到所有人都退下去了,霍柔風沒好氣地把一顆櫻桃朝著展懷扔過去:「我還以為你要賴帳。」
展懷接住櫻桃,一口吃了,把核吐出來,對霍柔風道:「我賴帳?我還怕你賴帳呢,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三千兩銀子。」
霍柔風冷哼,伸出光滑如玉的小手:「閩國公的名帖呢?」
三千兩銀子不算什麼,就是三萬兩也換不來閩國公的名帖。
「我的玉佩呢?」展懷不甘示弱,也伸出了一隻手。
他的手比霍柔風的大了一倍,指肚上有厚厚的繭子,一看就是長年累月練武留下的。
霍柔風問道:「名帖帶著了嗎?你把名帖拿出來,我就把玉佩還給你。」
上次在無錫,展懷之所以要把玉佩壓給她,就是因為隨身沒有帶著閩國公的名帖。
這些日子他都在無錫,不可能回福建,除非名帖是從其他地方所得,否則他現在是拿不出來的。
這也是霍柔風放心不下的,在此之前,她還擔心去了京城,展懷會賴帳。
展懷哈哈大笑,睨了霍柔風一眼,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想我了嗎?」
霍柔風給他一個白眼:「我想你爹的名帖,想你做甚?」
展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得霍柔風莫名其妙,有這麼好笑嗎?
「小九,我以為你一定特別想我,否則為何把花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