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緩步向柳溪旁走去,夜幕降臨後,此處便鮮有人煙。
她一邊慢慢走著,一邊想著周晴剛剛同她說的那些話。
「我倒是沒想到,你背後之人,竟是那位沈師兄......不過真要說起來,他既是你父親的徒弟,會對你照拂一二倒也正常。」
「那位沈師兄行事頗為神秘,幾乎不會參與太多宗門相關的事,甚至就連內門論道會,他也已經有許久沒來過了。」
說到此處,周晴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道:「上次內門論道會時,他會出現......難道是為了你?」
見雲挽並不回答,周晴倒也沒追問,只道:「我只是外門弟子,對內門的恩怨並不了解,只知道這位沈師兄在太虛劍川中頗受弟子尊敬,但他與大長老關係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想了想,又提醒道:「若大長老執意要來找你麻煩,這位沈師兄也不一定真的能幫上你什麼,畢竟大長老也算是他的師叔,他總不好做出忤逆長輩之事,你還是多加小心的。」
周晴的提醒其實沒什麼用,但她畢竟是出於好心,雲挽還是同她道了謝。
穿過草木葳蕤,粼粼溪水便在視線中一寸寸展開,四下再無旁人,只有風吹蟲鳴,雲挽停下了腳步,她突然就有些克制不住情緒,捂著嘴乾嘔了起來。
從前寄住在舅舅家時,兩位表姐總是欺負她;後來到了太虛劍川,她又因得罪了大長老,被崔檀昭針對。
那時她人微言輕,沒有反抗之力,只能忍氣吞聲,但如今的她不同了,她打敗了崔檀昭,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可雲挽卻發現,她其實並不如想像中那般痛快,過去的那些創傷也並未就此消失。
那過於強烈的情緒波動,甚至令她產生了一種生理性的不適,讓她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噁心得厲害。
雲挽喘息許久,終於伸手入懷,掏出了那支白玉髮簪,她將靈氣輸入其中,在心中輕輕喚了一聲,那邊很快就有人應了她。
「師兄,」她道,「剛剛崔師姐來找我了。」
「我馬上過來。」
不等她將話說完,沈鶴之便匆匆扔下了這句,難得顯出了幾分焦急。
事實上他也的確如他所說,很快就出現在了雲挽面前,也不知他是使了什麼手段,即使雲挽沒主動說出自己的方位,他還是及時而精準地找了過來。
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白衣青年,雲挽稍有些發愣,沈鶴之見她臉色蒼白,輕蹙起眉頭,探手而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生著劍繭的指腹輕壓上脈門,順著經絡慢慢摩挲,溫熱的靈氣也隨之輸送而來。
「師兄,我、我沒受傷,」雲挽一時有些侷促,「崔師姐如今已不是我的對手,她傷不了我......」
沈鶴之確認她的確無事後,終於「嗯」了一聲,鬆開了她的手腕。
雲挽猶豫了片刻,這才道:「我雖無事,崔師姐卻受了重傷,我斷了她的右臂,還將她曾經對我做的事如數奉還,大長老應當不會放過我......」
雲挽原本只是想通過傳音石將今日之事說與沈鶴之聽的,卻沒想到他竟親自跑了過來,她不禁生出幾分羞愧。
好在沈鶴之只是垂眸看著她,安靜地聽著她敘述,並未因她所言之事露出絲毫責備之色。
「我想過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大長老命人將我捉去戒律堂,令我挨上幾戒鞭罷了,橫豎不至於傷及我的性命......」
雲挽覺得,能讓崔檀昭為她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即使自己會因此受到懲罰,也算值得了。
更何況,那戒律堂中懲戒弟子之用的,名為煉骨鞭,打在身上,只是會帶來強烈的皮肉之苦,並不會損傷根骨,更不會致人於死地。
只是......
「今日崔師姐來找我時,我因衝動,告訴了她我的劍術是由師兄所授,」雲挽低下頭,看著沈鶴之雪白的衣擺,小聲道,「我不確定師兄是否會因此而受到牽連,但此事本就與師兄無關,待大長老找上門,我會儘量與師兄撇清關係的......」
沈鶴之沒有說話,此時恰好無風,耳邊寂靜得厲害,雲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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