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陰雨天氣讓人的心都變得低沉,腳底的傷口因為無法完全控制而繼發感染,每天都不能下床,只能臥床走動。
偏偏這個時候,從來沒有感冒過的開心突然在夜裡發起了高燒,我卻不能跟去醫院,只能讓父親和伊南帶著開心去掛了急診。
在家乾等是最折磨人心的事兒,我一天天上火,臉上的痘痘不停地冒出來。
開心這一次感冒發燒來勢洶洶,一度高燒到了41度,讓在家裡的我崩潰大哭。
龍川現在情況如何我們也無力關心了,我只能一天到晚守著本地的財經頻道,從裡面的一些小幅度的報道里得知一些最新進展。
當然都是負面消息較多。
龍川這幾年在生意場上太過高調,又一路瘋狂擴張,早就得罪了許多人,在這種牆倒眾人推的時候,見到的更多的是各種「明槍暗箭」,真心幫他的人幾乎沒有,連他的大哥二哥為了避嫌都紛紛跑到外地度假去了。
我家裡也是一片兵荒馬亂的狀態,開心的感冒剛有起色,念念又開始咳嗽了,父親連日以來沒有休息好,血壓持續不斷地升高,一向不懂事的媽媽這一回終於放下了麻將幫忙一起照顧,一家人忙成了一團。
這個多雨的季節,也是我們家幾年以來最不安穩、最擔驚受怕的一個季節。
萬幸的是一個星期之後,開心的燒成功退了,念念也正常入學了,我的腳傷已經結痂,雖然走路的時候不敢用力,但是終於能夠下地走動了。
龍川約我去我們當初購買的公寓裡坐坐,我答應了。
於是他來接我,我帶著鑰匙,和他一起去了裝修後一直沒有入住的那間公寓。
他又瘦了很多,瘦得臉上的肉都有些鬆弛了,我看著這樣的他,心裡說不出的心疼。
這房裡的一切當初他雖然沒有經管,但是也提出了不少的建議,裝修的過程里也和我來看過好幾次,我們曾經興奮地討論過我們在這裡的生活。
我記得那時候他對我說,他要每天晚上擁著我入睡,每天早上擁著我醒來,夏天我們一起鋪著蓆子躺在陽台上看星星,冬天我們拉上窗簾躺在厚厚的被子裡說話。
他不忙的時候願意在家圍著圍裙給我做西餐,他會每天清晨出門前給我一個吻,每天回家第一句話就喊老婆我回來了,他說幻想我穿著圍裙在廚房做飯的樣子,他說我們就這樣慢慢地老去直到頭髮發白……「還沒好好地感受,雪花顫抖的溫柔;我們一起廝守,會更明白,相思的哀愁;還沒和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太多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做,太多的路程還沒有來得及走完,太多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太多的歡笑還沒有來得及感受,我們的感情卻已經荒蕪了,一切都變成了我們並不想要的樣子,可是,這就是現實。
他扶著我坐在了沙發上,屋裡長久沒有通風,氣味依然很大,他去推開了窗戶,然後坐到了我的旁邊。
他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他說:「還記得嗎?我們曾經說過要在這裡……」記得,怎麼會不記得?買沙發的時候他還是陪著我一起去的,挑的時候他才戲謔,說沙發一定要足夠柔軟足夠堅實,這樣才能承受我們一次次的恩愛……他還說,搬進來的第一天,我們一定要在這裡的每一處都留下我們歡愛的痕跡,沙發,廚房,臥室,陽台……每一個角落都不會放過。
在愛著的時候,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會覺得突兀;在不愛的時候,一切相愛過的證據,卻都變成了莫大的諷刺。
我點了點頭,轉身含淚望著他,我忍不住伸手摸著他的臉,我說:「我們,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他淒楚地一笑,他說:「是我造成的,悔恨也來不及了。
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世間最讓人絕望的事情之一,就是我愛你之後的對不起。
」我突然覺得心無比地疼痛,在這樣的一間房裡,面對著曾經發自肺腑愛過的男人,想到現實這坑爹的一切,心如何能夠不痛?「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伊北,我可能會被判刑。
」他說。
「判刑?」我一瞬間激動了。
什麼?判刑?我沒有聽錯吧?他點了點頭,他說:「有人要整我,想把我的罪名定義為非法集資,這樣就犯法,可能會被判刑。
現在沒人願意幫我了,我以前的那些朋友都對我避而遠之,我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幫我。
現在,我真是感覺到了彈盡糧絕的滋味。
」我呆呆地看著他,一切都讓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我有心相幫,但是我幫不上他任何忙。
「我直到今天才感覺到了自己做人的失敗。
過去那些年,我一直非常自負,我自信我身邊什麼樣五花八門的朋友都有,我年紀輕輕就能和四五十歲的人坐在一起談生意毫不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