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血從兩人頭頂滲下。
隼不言提起葉聲丟落的大刀,抬頭望去。那是酒樓上層,只見蠟黃色的地板走過人影,仍有鮮血從人影身上滴落,浸透了地板,掉到隼不言跟前。
隼不言攥緊刀把,想要直接飛出一刀!
他卻動不了。
九嬰極力控制著手臂,不肯讓他出刀。隼不言暗忖樓上定不是泛泛之輩,輕聲道:「現在敵暗我明,小心行事。」
隼不言一步步踏上樓梯,無素就在他身後。
二樓是藏酒的地方,陰暗無光,在這堆積了近百壇老酒。酒罈有人高,太久沒人走過,儘是塵土。
隼不言剛剛上樓,便聞一聲巨響!
有酒罈炸裂,頓時在樓中瀰漫了一股酒糟的氣味。隼不言朝那聲巨響靠近,酒罈是成排成排堆放的,兩人只好一排一排地靠近。眼看就要靠近,隼不言腳下卻傳出鈴聲!
隼不言驚覺不好,兩排酒罈間竟然系了一根絲線,線上繫著一隻鈴鐺,只要有人靠近,鈴聲便會響起。
現在它響了,一柄瘋狂的鋸刃摧枯拉朽般劈來!
隼不言與無素翻身躲過,卻見這鋸刃反手一擊,如同銀蛇舞動,將四周的酒罈掃得支離破碎!
隼不言還未站穩身子,又有三支袖箭射向他的心口!無素飛出三針,擋下三箭,令其墜落在地。不料那十七尺余的鋸刃又削向無素的首級!
隼不言以刀去擋,竟然碎裂,千鈞一髮之際,還是九嬰臂擋住這隻鋸刃。
——縱然擋住了,隼不言還未占得上風,因為這鋸刃力大無窮,竟隱隱有將隼不言鎮壓之勢。
隼不言從鋸刃殺來的方向,看見一個漆黑的人影。
他以為是亡鴉,仔細一瞧,卻是個鬼面怪人半躺在酒罈邊,恍惚間,鬼面具盯著此處,似乎也沒了戰意,將鋸刃抽回身邊。
昏暗之處,那青面獠牙吐出了森森寒氣,他的右腳受傷嚴重,甚至小腹處也有幾道爪痕。
最重要的是,他身邊放著一顆人頭,正是那顆放在墨綠盒子裡的女人頭。
隼不言道:「你是誰?」
那人就是十步殺,他道:「不方便說。」
隼不言道:「你可曾見過一位姓柳的姑娘?她說話很有禮節,比我高半個頭。」
十步殺點穴將傷口再度封住,道:「如果要找她,算我一個。」
隼不言想了想,道:「想必你就是用九萬兩當暗器的人,昨晚這裡究竟發生何事?」
十步殺道:「就算說出來也沒人信。」
隼不言道:「別把我當人。」
十步殺是個細心的殺手,當夜便在暗中觀察整間客棧的動向。大約丑時,他忽聞柳飛花一聲尖叫,而後循聲而去,柳飛花已不知所蹤,地上只有一灘血。十步殺立馬覺得不對,誰料酒樓中傳出一陣打鬥聲。待他過去一看,竟見一具渾身長毛的「無頭屍」在大開殺戒。
屍身長滿白毛,一躍竟有三丈高,它手裡還提著一顆女人頭。神奇的是白毛屍每次殺人,血濺其身,那毛便逐漸褪下,變得更像人的軀體。它完全就是個打不死的怪物,任何武功在它面前都敗了下風。
之後一番血戰,十步殺被它重傷,差點命葬於此。酒罈前的絲線,就是十步殺以自己作餌,打算將那無頭屍引來做個了斷。
誰料無頭屍沒來,卻將隼不言引來了。
隼不言道:「你怎麼活下來的?」
十步殺道:「我發現怪物的弱點。」
隼不言道:「哦?」
十步殺道:「它縱然肉身強橫,卻看不見東西,我被它困死於此,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反而活下來了。」
十步殺望了望手邊那顆人頭,這似乎就是無頭屍想要的頭,他道:「無頭屍似乎很想要這顆頭,一旦沒了這顆頭,它速度、力量都下降了許多,竟然還逃走了。」
隼不言道:「不瞞你說,這顆頭是我的東西,能否還給我?」
十步殺立馬攥緊了刀柄,仿佛隼不言神色一變,便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
隼不言道:「關於此事我一概不知,我雖然不算你的朋友,但也算不上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