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日高懸。
縱然日頭毒烈,也無法穿透高層樹冠,更無法將這險林的寒冷驅袪一分一毫。
他們的手腳已凍麻,他們的皮膚亦被凍成青紫色。
他們仍然按隊形移動。就像一尊尊鋼鐵塑像,跨過了哈薩克人的屍體。
銀獅部隊最初每個人都由仇蓉親自挑選,組成一支僅有百人的敢死隊,其中更有李天勝、白羅這等高手。
這支敢死隊於潼關受到重創,李天勝、白羅均戰死。卻也令「銀獅」聲名遠揚,萬餘人慕名參戰,形成了如今的第二期「銀獅部隊」。
二期是真正的部隊,卻沒有那支敢死隊的兇狠與機動性了。少數倖存的潼關老兵,多少得到了校尉與副尉的編制。
他們已非凡人。
這九人由校尉帶隊。這校尉身上竟沒有一道傷疤。
經年累月的戰火之中,倖存下來的人少,不留疤的更少。
校尉命令所有人繼續向前,自己卻已伏在陰影之中。他將重弩架在面前。
雖然大多數人都輕裝上陣,但他執意要攜帶重弩,心知派得上用場。
人與森林融為一體。
他的呼吸像空氣,整個人弓緊了身軀,如同盤踞的響尾蛇,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引到最致命的一擊。
三十斤的重弩,射程一千五百步。
校尉觀察著四周。
哪裡的色彩有些異樣,哪裡的陰影不太搭調......甚至是風向的偏移,都讓他不斷地做出細微的調整。
----弦如霹靂!
他的身體已先一步做出反應,將那埋伏在陰暗中的敵人射死。
行進士兵聞聲趕去,果見一人死在那裡。
那人渾身是血,面朝下躺著,一根箭弩插在後背。
士兵補了一箭,那屍體仍舊未動,看來真是死透了。卻見校尉扛著重弩匆匆趕來。
士兵道:「校尉箭法入神,來時那人已死透了。」
校尉冷冷道:「可是......我沒打中。」
那箭被避開了一寸,縱然是一寸,也足以決定生死。
士兵道:「不用慌,我們已補殺一箭,確實射中他。」
校尉手指前方,道:「那他的人呢?」
分明已無人!
只有一灘血跡延進密林。
校尉喝道:「環形掩護。」九人架好弓弩,如臨大敵。
雖然用馬刀一個迴旋就能砍下人的腦袋,用弓弩卻是決然不同的事。兩人都在滴汗,他們又過於專注,眼中連一草一木都不肯放過。
還未出手,戰況已膠著。
羽生躲在暗處,隨時可以放倒一個人。可他身負箭傷,若因這一箭暴露位置,必會被士兵追上殺死。
校尉更加專注,他的背微微弓起,每寸肌肉都緊繃著。
若對方捨命一擊,那一箭必然射向他的。
冰冷的密林中,有蟄伏而出的蟲子高鳴,鳥雀著振翅高飛,騰下一片又一片闊葉。
最黑暗、最冰冷的地方,羽生就趴在那裡。
他的箭已上弦,手邊肌肉咯咯作響,弦已被拉到了驚人的程度,哪怕一片樹葉落下,也會令它驚弓而出!
絕對是奪命的一箭。
風吹動了他被血污染的髮絲,他將箭頭微微右偏。
箭頭就瞄準校尉的頭顱,羽生驚詫,因為對方的箭頭也指著自己。
——箭已離弦。
如雷,如霹靂,如飛馳的流星,如衝擊的鷹隼!
一道箭矢擊穿了校尉的頭顱!「嗖」的一聲,眾兵還未反應過來,校尉的右眼已成空洞,他身後的巨樹上就釘著一支最普通的鐵頭箭。何等強大的力量!眾兵卻也知道了羽生的位置,大步追趕。
羽生想逃。
可他卻無法逃。
他的胸口在滴血,血從他的身體一直流到那塊大青石上。
羽生起身躲避那支重箭之時,箭已穿過他的胸膛。
重箭將他釘在大青石上,他摸了摸,發現箭身鑄有倒鉤,穿過去容易,若要拔出來,必回粘連出大塊的血肉與內臟。
所以他迅速地張弓、搭上
一百三十七章神秘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