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話不敢隨意亂說。即使玄霜對她與江冽塵種種知根知底,她也還有一份女孩子家的矜持。幫襯著他穿戴梳洗,收拾得一應俱全後,玄霜又走到門板邊,低聲道:「福親王父子就在殿內,跟那個女人不知談些什麼。你過來瞧瞧。」
程嘉璇將信將疑,雖怕玄霜有意拿她開心,但即是萬中取一的概率,也不願錯過了見上官耀華一面。叮囑幾次「可別騙我」,才肯挪著小碎步,走到門前張望。
玄霜一邊招呼道:「是了,是了,就在這裡。」等程嘉璇放下心思,整個人貼上門板,忽然用力將她一推。程嘉璇猝不及防,直跌了出去,連帶著將門板一同推開。頓時殿中幾道視線齊刷刷的投射過來。程嘉璇大是窘迫,匆忙行禮。沈世韻斥道:「怎麼回事?沒有一點規矩!」
上官耀華輕搖摺扇,眉峰略微一挑,悠然道:「耳濡目染得久了,難免會做出些出格之事。還得看她是誰家的丫鬟。」福親王也淡淡一笑,道:「想來是娘娘治下仁厚,以致吟雪宮規矩寬鬆,主子議事,丫頭們可以隨便出現打斷。在本王府上,卻是決計不允。輕者杖刑,重則死罪。」說時目光猶如兩道利劍,落在沈世韻臉上,又緩慢轉向程嘉璇,似乎要看她如何收場。
程嘉璇左右辯解不得,只道是玄霜有意出她的丑,一邊訕笑著連連請罪,剛想關起門來,再好好的算一算這筆帳,玄霜忽而自她身後轉出,腳步悄沒聲息,大搖大擺的走到眾人面前,淺淺一揖,笑道:「在商量什麼哪?開什麼秘密的大會,也不邀上我一個?真不給面子。」
沈世韻全沒好氣,皺眉道:「本宮正與幾位貴客商談要事,你不要插嘴,人越大越不懂事了麼?小璇,帶他回房間去。」接著立即向福親王道:「王爺,小兒不懂事,讓您見笑。」
玄霜瞪起雙眼,心道:「憑你也配命令我?」程嘉璇輕拉了拉他衣袖,低聲道:「貝勒爺,咱們別自討沒趣,還是先回房罷。」玄霜重重一甩手,冷哼道:「怎麼,是誰不歡迎我啊?拉出來咱們理論理論!」這一句說得聲音甚響,殿中眾人都能聽得分明。
福親王微笑道:「娘娘有所不知,且讓凌貝勒留下便是。他是自己人哪,咱們的大事,沒什麼需要避諱他。」沈世韻眉頭一擰,似是對玄霜牽扯進此事極為不滿。但礙於福親王,也暫不便多說。
玄霜走到正中,立即一跨步奔到上官耀華身前,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他身旁,笑道:「承王爺,我同你一起坐,不會不歡迎罷?」上官耀華淡笑道:「樂意之至。」沈世韻眉頭又是不易察覺的微微一擰,抬眼瞟向一旁侍立的程嘉璇。程嘉璇也還識趣,立即站到她背後,垂眉低首,雙手交叉,規規矩矩的攏在腹前,唯恐惹禍上身。
福親王哈哈一笑,將尷尬氣氛拉了轉來,道:「凌貝勒少有大才,本王也十分欣賞。到底是皇宮天傑地靈,才養得出這般人中龍鳳。吟雪宮果真人才輩出!接下來麼,不知娘娘希望我多講幾句客套話,還是單刀直入?」
沈世韻道:「本宮也倦了,最討厭別人說話時,給我拐彎抹角。因此王爺……還是開門見山的好。」
福親王本已備足了一肚子的客套話,給她一堵,頓時極不自然起來。過半天才道:「娘娘果然是爽快之人,頗有幾分女中豪傑之象。本王若再支支吾吾,倒是小家子氣。好,您也看到了,皇上對凌貝勒的太子一事久拖不下,私底有不少人懷疑,他已有意改詔,可不是本王獨個兒危言聳聽,此事在宮裡幾近無人不知。只是誰都不敢對娘娘和凌貝勒講明。本王不過是衝著作為一位朋友,特地好心前來提醒。一個人若是有心做一件事,方方面面,定然會露出稍許破綻。前些天的驅鬼一事,也能得到不少線索。皇上並不是個無情之人,現下竟不答應玄霜請求,是要眼睜睜的看他中邪而死,也毫不關心。那是為何?只怕另立皇儲一事,是十有八九。再加上前幾天,本王與他閒談時套出口風,依萬歲爺之意,打算隨便封一名阿哥為太子,至少先斷了你的念頭。誰能正式繼位,才是一應瑣事之根本。不管他說幾句『玄霜是最疼愛的兒子』,都是不值錢的,不聽也罷……」
玄霜從案前撿起個茶杯,翻過杯底,貼近眼前察看。又將視線橫到兩人之間,聽著福親王不加避諱的高談闊論,想來倒並不全是謊話。自己暗中調查是一回事,從外人口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