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目光僵冷,淡淡的道:「此事本宮自有計較,包括暫時容忍玄霜與他往來,都在我的考量之內。」南宮雪冷笑道:「怎麼,要用你自己的兒子當誘餌不成?」沈世韻道:「有句俗話叫做,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難得七煞魔頭對小兒尤為關照,雖也不知他是出於真心欣賞,還是藉此對付本宮,我二人終究是同處於暗地,誰也拿不住誰。將來哪一方能夠反客為主,他就可以贏得勝利。玄霜生來就是為當太子的,假如是他不肯爭氣,自甘墮落,誰也救不得。」
南宮雪秀眉輕蹙,仍想再做規勸,在李亦傑百般示止下,終告罷論。勉強寒暄幾句,告辭離去。沈世韻望著兩人背影,鋪開桌面捲軸,筆桿一揮,潑墨揮毫,自語道:「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自其不宜止而止……」喚過幾個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眾人領命而去,轉身時碰歪了橫軸,只見其上正是四個大字「事到功成」!
當晚玄霜正在房中歇息,窗紙上突然透出個小孔,一根薰香從中探入。但見一線輕菸絲絲縷縷,迅速在尺寸大小的房間中瀰漫開來。接著「啪」的一聲,窗扇大開,幾個黑衣人一躍而入,奔到床前,取出個大麻袋,兜頭罩下,迅速打起一捆,又在上中下三路各以細線纏緊,打了幾個死結。一躍出外,直奔宮內秘牢,解開捆縛,一把將包袱丟入。隨後「砰」的一聲帶上牢門,一把沉重的大鎖掛了上去。靜夜中金屬磨擦聲尤為刺耳。
牢房只在極高處開得一扇小窗,均以欄杆橫砌,幽暗昏黑。直等日頭升到正午,陋室中才隱約有些許光線透入。迷香藥性逐漸消解,玄霜恍恍惚惚醒了轉來,揉揉眼睛,只感全身酸痛。四肢掠過陣陣麻軟,仿佛剛經過一場體力活。逐漸便感處所有異,指尖在地面抓了幾把,指縫間頓時滿是污臭泥土,這還不算,竟抓起了幾蓬稻草來。好不容易想明前因後果,立即奔上前重重拍門,叫道:「來人哪!快來人放我出去!都死光了麼?」
好半天才有兩個獄卒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在門上同是重重一腳,喝道:「臭小子,你瞎吵什麼?沒的擾了大爺清夢。再不老實點,就給你吃苦頭!」玄霜怒道:「去你奶奶的,在我面前,你也配妄稱大爺?怎不出去打聽打聽我是誰?」那獄卒冷笑道:「管你是天王老子,到了我們這兒,那就一視同仁。」玄霜雙臂探過牢門縫隙,恨不得直抓上他的臉,怒道:「你要敢讓我不痛快,報上名來,等我出去以後,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將你滿門抄斬!不對,我已經不痛快了,你還不快些討好我?」
另一名獄卒道:「小鬼,奉勸你一句,趁早別瞎折騰了。到這裡來的,起初哪一個不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最後呢?一具乾屍,被人拖出去草草落葬了的,也為數不少。我當然認得你是韻貴妃的兒子,只不過能否保得住貝勒爺的頭銜,就難說得很了。聽說正是你,新近不是做了七煞魔頭的關門弟子?勾結反賊,禍亂宮廷,本就是罪不容誅。現暫將你關押在此,已是留足了十分情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玄霜情緒稍有和緩,轉了種語氣,道:「我知道,你們跟我沒有深仇大恨,也不過都是奉命行事罷了。咱們各自方便,誰也別來難為對方,和氣生財嘛!你看如何?叫你們主子來見我,我自同他理論。」前一個獄卒冷笑道:「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我們主子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韻貴妃既狠得下心,大義滅親,分明你已是再難翻身。咱們念在你從前養尊處優,這才法外開恩,讓你免受些皮肉之苦。你別以為,這兒的刑具都是吃素的。怎麼著,要不要隨便拿幾件過來,給你開開眼界?」
玄霜此時心下瞭然,想到自己近來警惕大有提高,這群人若想偷施暗算,必要趁他睡熟之時。而他無論如何,也不該睡到如此之死,那必是用了迷香之故。越想越惱,大聲道:「原來是那個女人?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沒有資格關押我!你們一個個人模狗樣的,現在膽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卻不想想從前,一個個是怎樣爭搶著巴結我!你又怎能知道,我定然永無出頭之日?一個聰明人,是不會將自己真正陷入絕境的。哼,等我脫困以後,如何回報,就看你們現在的態度了。我要去見皇阿瑪!他絕不會眼看著我受委屈而不理!」
那獄卒道:「清醒清醒,別做大頭夢了。你一應行止,皇上早有耳聞,對你這不肖子孫也是失望透頂,大清國不
第三十四章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