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塵見了他這副慘象,絲毫不同情不說,僅以三字置評,冷冷的道:「沒出息。」玄霜道:「你有出息,你最有出息了,我……」江冽塵繞著他身子轉了幾圈,忽然抬起腿一腳踹出,正中前胸。玄霜本已搖搖欲墜,只憑著最後一點力氣苦撐,再受了這一擊,頓時朝一側仰倒。雖說是給人一腳踹翻,但如今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四肢均得放鬆,比剛才煉獄般的情形好過太多。極力伸展著手腳,任由酸澀感似條條脈絡般,在周身流轉。
江冽塵道:「果然根基不穩,敵人可不會給你客氣。趕緊起來,繼續練!」玄霜揮了揮手,但他手臂已酸軟得抬不起來,僅在腦中形成了個揮手的念頭,實則只不過彈了彈垂在地上的幾根手指,道:「不成,再練下去,就要死了。這倒霉玩意兒……我發誓,今生今世,誰都別想讓我再受一遍這二茬罪!我從來不知,練武有這麼苦啊?早知道,我就……我就不學了!」
江冽塵臉色鐵青,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起來!」玄霜道:「我不是人上人啊,我是人下人,行了罷?你願意做人上人,你就去做,你是世間至尊『七煞聖君大人』嘛?哎,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來試試看啊,的確是苦得厲害。你是不知道了!」
江冽塵眼中有一絲怪異神色一閃而過,道:「誰說我不知道?類似你這樣的姿勢,當然,比剛才還要規整許多,三個時辰算什麼了?本座曾如此跪過一天一夜。等得先教主派人傳話,叫我可以起身之時,我同樣是兩條腿劇烈抽筋,站也站不穩,當場摔倒。又有誰會多管?要回到住處,還得自己手腳並用的爬回去。第二日儘管路也走不動,一受先教主有令召見,依舊得裝成若無其事,前去覲見。」玄霜贊了聲道:「了不起!你的腿都不會發酸?」
江冽塵道:「笑話,即使再難承受,也只能強忍著,誰也不會來同情你。起初還是酸麻無比,舉步維艱。到得第二日清早,倒有如受過杖刑一般,劇痛感甚至蓋過酸麻。每行一步,不但浮軟乏力,同時因肌肉緊繃,更要不斷遭受酸、痛兩重侵襲。先教主一句也未加問候,當日就下達命令,要我到西域雪山中去尋九龍天甲。教主所命,不得有違,我也只得……徒步,動身。那雪山險峻陡峭,奇冷無比,山路上也無人力開鑿的台階,只能尋著塊外觀還算平坦的緩坡,向上爬行。那天又恰好遇上暴風雪,再加上兩條腿不能動,也成了個極大拖累。我又冷又累,凍暈了幾次,僥倖未死。後來風雪停了,我仍得堅持上山。先教主御下極嚴,處罰從不手軟,這一點,我是跟你說過的。如果沒能完成任務,那也不必再回去,索性死在這雪山上便罷。反正結果,也不會有絲毫兩樣。在山頂洞穴,我見著了戰甲,也同時遇到一個怪人。他自稱是多年前為避仇家,孤身逃往西域,最終隱居在此。他報上了仇家名字,說當初那人武功厲害,他打不過,不得已只好潛逃。但這許多年來苦心鑽研,自信已不輸於那人。就算仇家再找上門來,他也不怕。那個名字我倒是隱約聽過,不算什麼高手。也不過是個尋常盜賊,多年前劫了建業鏢局的一趟鏢,恰好又是一位大官要進獻給皇上的供品。他並未走眼,卻是失了策。那時還是建業鏢局的鼎盛之期,便給他們聯合官兵,在荒山中伏擊,那盜賊抵敵不過,也就死了。那怪人聽說仇家已死,還很有些不舍。說道『我這許多年來勤練武藝,正是為了對付他,難道都是白練了?我還特地去尋來九龍天甲,這是刀槍不入的鎧甲。打算穿在身上,再來與他一決高低,難道是白找了?最為可氣的,我為確保一舉克敵制勝,這些年始終躲在這苦寒之地,這些苦難道也白受了?』」
玄霜半撐起身子,歪著頭靠在身旁一棵樹上。惟恐他再催著自己練功,那也只好勸著他多講些舊事,才能分散心思。小心的應和著,道:「那個人可也真笨。他要做高手,是為他自己而做,難道便單是為那個盜賊?即使仇家已死,練就絕世神功總是不虧的。他若是當真那麼厲害,盡可到廣闊天地間來一展身手,做他的天下第一。」
江冽塵似笑非笑,道:「不錯,此人也同你一樣的聰明。他當時就說,『我待在這地方許多年了,也該活絡活絡筋骨,否則,幾根老骨頭也要給凍僵了。這裡常年見不到外人,唯有自己跟自己比劃,無趣至極。你能來到這雪山之頂,也算有幾分本事了。過來跟我切磋幾招,我一高
第三十一章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