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不以為意,道:「如今朝廷之中,黨派眾多,卻又互相不服,暗鬥激烈。即便如此,還僅止於暗箱活動,大清的金字招牌擺在面上,那群縮頭烏龜還不敢挑明。各自靜觀其變,只想等別人來做替罪羊。到時宰割的供桌上,少不了他來多分一刀……」平若瑜笑道:「韻貴妃娘娘,這些人中自當屬您眼光最利,刀子握得最緊了?」
沈世韻不理她譏諷,自顧道:「如今不啻於表象平和,一旦貿然起事,只會是兩種局面。一是紛爭勢力選擇暫時投靠皇權,以護駕為由,名正言順的剷除對手。若然,無異於眾矢之的,情況極為不利。二來是那群蠢蠢欲動之輩亦已不耐,藉機多方群起,齊來反叛。到時固然能扳倒皇上,但角逐未過,最終鹿死誰手,還有待考量。」
一名老者道:「你囉囉嗦嗦說這許多,便是說最早動手的,必然最為吃虧?」沈世韻道:「也不盡然,如果分寸把持得好,一出手便能搶占先機,餘人唯有在背後瓜分零頭的份兒了。不也有句古話叫做『先下手為強』的麼?只因這一場賭注冒險太大,一時難以決定該押哪一邊是好。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上官耀華面上又顯出種極之輕蔑,他今日真有如吃了火藥一般,道:「那還不簡單?儘管兵分兩路,劃撥少數人投靠那些你眼中具有威脅的主力,攛掇他們去當出頭鳥。同時靜觀情勢,謀靜而制動。總之是進可奪權,後存退路,總能保住大勢所在。」沈世韻贊道:「很好!不愧是承王殿下!與本宮所想大致相合!」一旁對他不滿的幾人,見他一開口便討得沈世韻歡心,都是妒意暗生。
上官耀華冷笑一聲,道:「大致?卻不知是哪一點不盡相合?願聞其詳?」旁人都暗罵他不懂見好就收,何苦非要來同沈世韻一爭高下,都存了看他出醜之心。不料沈世韻對他倒很是寬容,說道:「不僅要布下走馬前卒,後方可也不能閒著。各人分頭去籠絡相合之將,確保同一方勢力,有人遊說他相助皇上,另要有人勸過他趁機謀反。大伙兒能結成一黨是最好,忠心耿耿的可予重用,若是中途顧慮良多,或是懷有二心者,則須依旨嚴辦,起殺雞儆猴之效,防止有人想走回頭路,此外……」平若瑜似是專與上官耀華唱起了反調,問道:「為何不集中力量,勸他們同來相助?先將謀反勢力結為一線,也可說是平定內亂,一致對敵才是?若是說辭各不相同,豈不將他們的腦子也攪昏了?」上官耀華本也想問,一聽平若瑜所言相同,硬是壓下到了口邊的讚許,冷哼道:「誰說謀反勢力便能處處相合?你去尋民間的起義亂黨啊!等不及你多說幾句,早給他們亂刀分屍了。」平若瑜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那麼凶做什麼?人家也不過是隨便說說。」
沈世韻答道:「正要如此,方能通達其功!試想,眾將本就在兩重選擇間徘徊不定,難覓去路。咱們站在全然不同的立場勸他,恰好如實反映出他腦中相爭的兩方觀點,彼此激烈衝突下,才能豁然開朗,看清自己的真正心意,認準其中的一條路,便始終走下去。而免去他們心意不專,左搖右擺,所帶來的麻煩。」福親王道:「原來如此,娘娘此舉,不過是從另一角度,幫他們下決心而已。」沈世韻道:「到時才易於分辨同黨,便如平小姐所言,集中兵力攻擊對手。最高明的戰略,則是劍走偏鋒,在兩方一力挑唆,借他人之力滅去對手。再趁他們人困馬乏,一舉拿下,由合作者轉為主僕,易於操控。此上所議,均限於內因,真要確保萬無一失,還須仰仗外因之助。現今朝廷中數得上名姓的高手,大多已經過和談,為我所用。但那些個御林軍,每個人都算不成如何了得,集結成隊,卻也令人厭煩。單是分心對付這群人,就能耽誤下不少時間。如能將他們調離京城,遠遠遣出,則大事可成。」
多爾袞附議道:「若是外邦藉機攻打邊疆,皇上就不得不派軍出征,正好遷走宮中主力,方可暢行無阻。但我大清兵馬,驍勇善戰一向是出了名的,那些異族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敢貿然與我等敵對,儘是些蠻子在左近鬧事,早有兵力出行圍剿,不但成不了氣候,也難以變動軍事調配。」沈世韻道:「本宮曾修書一封,可遣人送與蒙古、西域、突厥一帶部落。直言本宮欲發動政變,想請各位首領同時出兵配合。為刺激其好勝之心,我可先行許諾,只要將來本宮奪得大統,今時一戰,凡是給他們兵力侵占下的土地,全可劃入
第三十八章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