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為見他們剛上來就殺了車夫,明顯是有備而至,一旦軟的不成就來硬的,心裡正沒好氣,道:「罪衍當斬?我們押她遊街示眾,事後本就打算將其斬首,你天河幫又何需多此一舉?」那大漢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們要將她帶到幫主墓前正法,以慰他老人家亡靈。」胡為道:「什麼死馬幫主、死牛幫主,關我什麼事?想要她死的可不止你一家,都來問我要人,我怎能供得出?你們手持兇器,還想劫囚車不成?」那大漢臉一沉,道:「是又怎樣?」胡為左手一揮,下令道:「護住囚車!」立時衝出一路官兵將囚車團團圍住,各挺長槍戒備。胡為右手又向那幾名大漢一揮,喝道:「拿下!」另一路官兵從四面湧出,採取盯人戰術,將幾名大漢隔開,十餘人合力對戰一人,幾名大漢雙拳難敵四手,左支右絀,立處下風,先前氣焰蕩然無存。
看他們過了幾招,圍觀群眾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有人道:「好像不是天河幫的……對了,他們是陳府的家丁!」「還當真不錯!可陳家一向老實本分,古道熱腸,怎會跟魔教扯上干係?」籠中陳香香聽到「陳家」二字,全身劇烈一顫,瞪大了雙眼。
忽聽人群中傳出一聲命令:「退下!」一個錦衣少年攙扶著一位花白頭髮的老者從後排走出,又叫:「陳家老爺要探望他女兒,閒雜人等閃開!」剛跨出幾步,看守囚車的官兵長槍揮出,架到兩人脖頸高度,交叉攔截。那少年繞開囚車,走到胡為面前,做了個揖,恭恭敬敬的道:「官兵大哥有禮了,草民程嘉華,這位是敝姑丈陳未尚陳老爺。我表妹失蹤多日,姑丈心急如焚,多方打聽了許久,才得到消息,絕不會錯!那名人犯……雖然樣子有些不同,可她確是我的表妹不假……」
又有好事者議論道:「開什麼玩笑?那妖女是魔教的千金小姐,陳老爺卻說是他女兒,難道他還成了魔教的教主?」胡為也冷笑道:「小伙子,看清楚了再說話。那哪裡是你的表妹?」程嘉華急道:「此事有些誤會,如今我們也未能盡知。請官爺准許草民跟表妹說幾句話,或能辨明詳情……」胡為冷笑道:「這妖女是朝廷要犯,是你們說要見,就隨隨便便見得的麼?你定要跟她拉親戚,莫非是承認自己也是魔教亂黨?」
程嘉華氣往上沖,怒道:「簡直豈有此理!你們到底是怎生辦的案、治的罪?污指良民為匪,如此混淆黑白、是非顛倒的狗官,我要到縣府衙門去告你!」胡為攤了攤手,懶洋洋的道:「告呀,你儘管去告。不過我得提醒你,處斬妖女,是皇帝陛下的諭旨。小小縣衙,吃了熊心豹子膽,安敢忤逆皇權?」
程嘉華心道:「這也是個理。現今為官者人人攬權謀私,即使真能碰到個清正廉明的好官,有心替我主持公道,也絕沒可能改變皇上旨意。」這樣一想,口氣也就軟了下來,道:「但她真的是無辜的!處死一個無罪之人,可不是挺沒有道理麼?」胡為道:「無辜的人多了,當初清兵鐵蹄入關,屠城數日,不知殺了多少無罪之人,可挺有道理麼?」
程嘉華叫道:「好哇,你這麼說,便是承認效忠之主是個兇狠殘暴,胡亂屠戮的暴君?」胡為口舌一滯,眼前圍觀者眾多,萬一這話傳到朝中,皇帝多疑,即便不受殺頭重責,也難免有心懷不滿之嫌,那麼圖謀不軌也順理成章。他表面裝作蠻橫,心中已自膽怯,故意找茬,道:「你不遵剃頭令,就是藐視皇威!」程嘉華冷冷的道:「如此官逼民反,真令人忍無可忍。」胡為正急於岔開話題,抓住他一個「反」字,道:「你敢造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程嘉華拂袖怒道:「反就反了!別以為陳家是軟柿子好捏,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一起上!」揮手招呼家丁,胡為也指揮著幾路官兵進攻。程嘉華是富家公子,曾練過些拳腳功夫防身,但他養尊處優,吃不了苦,所學都極為粗淺。家中武師陪同練習時,害怕失手弄傷了他,均曾多加容讓,因此程嘉華實戰經驗稀缺,卻尚沾沾自喜。而陳未尚更不必說,出身書香門第,憑藉做生意發家致富,對武功一竅不通,在擁擠中被推推搡搡,處境堪憂。程嘉華擔心官兵傷了姑丈,幾個起落躍到陳未尚身前,替他架開襲來拳腳。武藝原就有限,又顧此失彼,很快就捉襟見肘,要求自保已屬不易,更別說靠近囚車。陳府家丁被接連制服,程嘉華腿上也挨了一悶棍,痛得向前一個踉蹌,立時有官兵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