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一輪昏月高懸。
z市南郊的亂墳崗上,兩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挖著什麼。
其中一個黑影是個胖子。
胖子一邊挖坑,一邊小聲問道:「柴狗,我們這算、算不算殺人?」
一旁的瘦子沒好氣回道:「別瞎說!我們只是奉命埋個死人罷了。」
胖子:「可、可是他好像還沒斷氣,而、而且他那證件,他可是個警、警察啊?」
「我說老三,你tm狗shi糊眼上了,扯那麼多沒用的幹嘛?搞不定這事,楊老大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回頭被埋的就是我們了!」
瘦子忍不住罵道:「誰叫這小子犯愣,區區一個剛畢業的警校學生,居然有膽子一個人跟蹤楊老大的交易?」
嘆了口氣,瘦子悶聲叮囑道:「埋深點,別被人發現了,幾下做完咱哥倆找家酒吧放鬆一下……」
半個小時後,亂墳崗上再次恢復了寂靜。
昏月依舊高懸……
不知什麼時候。
在那處新被人填埋的土坑上,粘稠的殷紅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土裡滲了出來,散發出絲絲血污的腥氣。
就像是。
土地在流血。
令人無法察覺的詭異——原本昏黃的月色已經變成了暗紅。
地上的「血」越來越多,很快就蔓延到周邊的土壤里。土坑周遭的泥土如同大旱季節時裂成孩子嘴的田地,不要命地吮吸著。
唯一不同的是土地吸收的並不是水氣泡、而是滲人的血液罷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
一隻手破土而出,手緊緊握成一個拳頭,像是攥著什麼東西。
四周的陰氣在那一瞬間都朝緊握的手心處匯聚而來,隨后土坑上的泥層開始鬆動,涌動,最終被另一隻手給徹底扒開。
一位渾渾噩噩的年輕男子從土坑裡掙扎著爬了出來,隨即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
此刻的陳志凡臉色慘白,沒一絲活人生氣兒,他四肢張開成八字平躺在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那輪紅色的月亮。
天上的紅月如血日中天。
陳志凡攤開手心。
手心裡,那節枯黃的指骨上下流轉著腐朽的氣息,竟比天空中的血色月輝還要濃郁?
此刻的陳志凡還沒意識到,和自己有密切關聯的這次邪月東升,血污灌流的異像,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眼下腦海里只是反覆回想著先前發生的恐怖一幕……
因為失戀,家境貧凡,資質平凡,好不容易才從警校畢業,得以進入警局實習的他受到刺激,想要儘快闖出自己的名號,讓前女友趙麗後悔,於是借著從線人那裡偷偷打聽來的情報,在沒有上報直屬領導的情況下,一個人偷偷去打探某個販毒組織的情報,卻巧合撞見了對方進行毒品交易的現場。
只可惜結果不是喜劇,而是絕對的悲劇。
毫無經驗的他毫無懸念地被對方的反偵查人手給抓住,打得半死後被偷埋在這個z市人跡罕至的亂墳崗里。
被掩埋時,他甚至還沒有完全斷氣!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陰冷中,奄奄一息的陳志凡音樂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嘖嘖,多可憐,你就要死了。」
那一瞬間,就像是在溺海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陳志凡語無倫次地在心中吶喊:「誰在說話?救救我。我不要死!你、你是誰?說話啊?」
那個聲音居高臨下:「你可以不死,但需要付出代價。」
還能有什麼代價比死亡更重?
也不知是不是幻覺,但陳志凡還是帶著一絲期盼請求道:「我答應你!」
那個看似在冷笑,卻有仿佛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很好,拿好我的指骨,以我僵門真傳弟子身份為我復仇,總有一天滅掉四大宗門!」
「僵門?四大宗門?前輩,請問是那四大宗門?」
陳志凡等了很久,可那聲音卻再也沒有沒有響起。
當他意識完全清醒過來時,感覺全身不知從哪裡湧出來的力氣,壓抑不住地用左手握緊拳頭,向上方無盡的黑暗一拳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