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圳再度提出一個設想:「會不會是王醒當天因為什麼事耽誤了考試,事後心情不佳,和同鄉起了爭執,所以才被殺?」
林山倦搖搖頭:「說到這兒,不用對筆跡也知道那遺書也是偽造的,這顯然是謀殺,若是臨時起意,不該這麼周密。」
齊圳思索片刻又猜:「那——難道是……早有私仇?」
林山倦搖了搖頭,否定這個猜測之後,又冒出一個更關鍵的問題——
既是同鄉,那必然經濟水平也差不多,他去不起迎賓樓這種地方,那些同鄉更沒可能把殺他的地方定在那麼奢侈的地方。
尤其是許峰,客棧大通鋪都住不起了,哪還有錢預定什麼天字號包間?
這案子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看動機的話,三個同鄉都是兇手。
可看實際情況,這三個人又都沒了嫌疑。
林山倦凝神思索,直到腹中傳來「咕嚕嚕」一陣響聲,才想起來餓。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她光顧著想這個事,跑來跑去,還沒吃午飯。
外頭的太陽已然過了正中,林山倦乾脆下班。
「算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把這些卷宗藏好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說。」
「是。」
她騎著馬滿腦子都是這件事,等回了公主府,路上的丫鬟小廝行禮都沒聽見,腦子不受控制地對現有的線索摳細節。身子循著進食的本能,把她帶進了膳房。
做飯的廚子一看她進門,趕緊驚恐地跪下來。
「駙馬爺怎麼來這等油污之地了!還是快快出去吧,免得髒了衣服!」
林山倦恍然回神,歉然地笑笑,「你起來吧,隨便弄點吃的給我就好,我去外邊亭子裡等著。」
從膳房退出來後,她又邊想邊往花園走。
正是早春,花園裡乍眼望去,李白桃紅,春光明媚。淺粉色的桃花更是嬌嫩欲滴,淺淡的花香令人心馳神往。
林山倦頓覺心情都好了許多,再往裡走,隱約聽見潺潺流水聲,大概是花園裡的小池塘。
她恍然想起祁照眠的魚池就在這兒,這個點兒她或許在餵魚。
想起祁照眠,她不自覺地輕快許多,轉過幾株桃樹,果然瞧見一道淺粉倩影。
祁照眠的身影完全融入滿園春色之中,卻比桃花更嬌艷,比滿園芳菲更攝人心魄。她走在池塘邊的棕櫚樹下,寬大的葉子為她遮住些許日光,將她的粉色襦裙襯得更加嫵媚溫柔。
潺潺的流水自她裙邊浮浮淌過,池塘中的魚兒也爭相躍出一睹她的明艷姿容。
白淨修長的手中捏著一個竹箕,她微仰著頭,摘下桃枝上開得最明媚的花,柔軟的布料隨著她的動作下滑,露出白如花瓣的藕臂。
林山倦站在原地,眼中盛滿了祁照眠的影子。
桃花一片連著一片地盛開,如遠山雲霞粉白漫天,可祁照眠只是一個摘花的動作,便將這滿園的春色貶為她的陪襯。
她放下竹箕,端著手在林間漫步,似乎也在欣賞紛紛而落的花瓣,此刻風和日暄,裙邊隨著她漫步的動作輕輕擺過遍地落英,一顰一蹙都是能叫人沉淪的風情。
林山倦說不出話,她好像很想跑過去抱緊她,可也好像不想打擾了這幅美人圖畫,總之她站在原地,被迫聆聽自己沸騰的心跳。
完蛋了。
這下真的愛上金主了,這可真是完蛋了!
祁照眠餵過一圈魚,餘光瞥見那個站在不遠處的身影,定睛細看,才發現是有些呆愣的駙馬。
她無意識地彎起唇角,等著人過來。
今兒倒是回來得早,想必是這幾日被案子纏住,沒心思鬥地主,不然怎麼捨得回來這麼早?
她半是埋怨半是歡欣地想著,那人卻仍舊沒動,臉上的表情似乎逐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