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坨寺後院禪房,寶樹聽完弟子的稟報,沉默不語,只是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不久,有弟子進來通報:「主持,苦禪寺主持容海禪師到訪。」
「快快請進來,再泡兩壺好茶。」聽到容海到訪時,寶樹臉上閃過果然如此的表情,平靜吩咐道。
熱茶端上來的時候,弟子也正好帶著容海進門。聞到茶香,容海忍不住調侃道:「阿彌陀佛,師兄可是用茶香把我勾來的啊。」
兩人四目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寶樹明知故問:「容海法師,是為了江南的事而來吧?」
「正是!」容海也不介意,從懷裡拿出信件,坦誠道:「這是我寺老祖寂一聖僧,給神燈大師的親筆信,還請……」
他話還沒說完,寶樹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笑眯眯打斷道:「師兄,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我跟你走一趟便是。」
答應了?這麼輕鬆?容海只覺得不可思議。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功夫,沒想到只是短短几句話,寶樹便答應了?
他臉上表情一時間變化萬番,詫異、驚喜、懷疑、欣慰等,不一而足。甚至看向寶樹的眼神都變了又變,始終想不明白。
面對容海不斷變化的表情,寶樹不急於解釋,只是點點桌子,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喝茶,喝茶。」
容海懷著滿心疑問,小口品著熱茶,時不時偏頭打量兩眼。反觀寶樹,從容不迫品茶,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平淡。
待杯里熱茶見半,寶樹依依不捨放下茶杯,微眯眼睛細細品味。順便慢吞吞解釋:「因為一本補天寶經,江南已經鬧翻了天。就連遠在天邊的鏡慧師太都坐不住了,大承恩寺卻穩如泰山,別說小宗師,就是入品弟子都不見一個。」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原來如此,怪不得會答應的這麼痛快。容海恍然大悟,轉眼心底又飄起無奈之感。這個寶樹,真是……
窺視寶經嘛,都能理解,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又是何必?還把他算計進去。是該說他謹慎呢,還是說他畏首畏尾呢?
算了,本性如此,改不了。
他沒有接寶樹的話,言歸它處問道:「我們何時啟程?」
「我寺弟子皆準備妥當,不知道師兄?」
「盡已妥當!」容海回道。
兩人四目相對,異口同聲:「現在!」
見心思被對方猜到,兩人臉上不見惱怒,反而看著對方哈哈大笑。
……
官道旁兩隊僧侶停下了腳步,兩個穿著袈裟的僧人同時抬頭看向不遠處的矮山,反覆確認後點點頭。
「阿彌陀佛,應該就是這裡。」
兩人正是趕了幾天路的容海和寶樹,身後是苦禪寺和爛坨寺弟子。
「咱們走吧,這些天風塵僕僕,正好歇腳休息,恢復恢復精神。」容海帶頭往矮山方向走去。
其餘人緊跟在身後,聽到歇腳休息,眾人臉上的疲倦也消散幾分,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腳下不停走了半個多時辰,矮山已經近在眼前。弟子們大喜,剛想上山卻被容海和寶樹抬手攔下。
「師父、寶樹大師,怎麼了?難道是看錯了,不是這座矮山?」
「是呀,發生什麼事了?」
「咱們先停下。兩位法師修為高深,必定是感知到了危機。」
「有道理,有道理!」
眾弟子雖然議論紛紛,但都止住腳步,齊齊看向兩人。
而容海眉頭緊鎖,側頭看向寶樹,沒想到寶樹剛好轉頭看向自己。兩人臉上表情都不算好看,相較之前眉眼間多了一些小心和警惕。
因為他們倆,剛剛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來源,正是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