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閣值房。
內閣制度始創於太宗年間,原本只是提拔幾個老臣為大學士,以便在太宗北征時幫助太子監國,並沒有所謂的值房,只是設宣和殿側殿以便太子隨時諮詢。而後經仁宗,德宗兩位皇帝不斷完善,內閣逐漸確立,值房最終確立在文淵閣。
文淵閣值房內,爐火燒的極旺,四個紅衣官員分桌而坐。四人皆是沉默,臉上嚴肅異常,桌子上的茶已經換了好幾次,但是誰都沒有喝的想法。
很快,門外響起腳步,坐在正中的內閣首輔,禮部尚書楊明率先站了起來。門外腳步聲接近,最後一個閣員,戶部尚書李授快步走進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左側身形瘦削如竹竿,鷹眼白面的閣員便忍不住問道:「李大人,情況如何?」
李授沒理會,只是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大口才緩緩開口道:「閣老,姜大人,哪有什麼情況,司禮監里別說馮公公,就是當差的太監都沒有。」
四人對視一眼,對方眼裡都是疑惑,楊明看了眼李授,李授點了點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知道閣老不相信,但是司禮監確實一個人沒有,他總不能變幾個人出來吧?默聲走到一張空著的桌子,坐下喝茶。內閣值房到司禮監值房,差點沒累斷兩條腿!
「既然沒人,那咱們就等著吧。」楊明無奈道,找不到人他也沒辦法,「我想,司禮監的公公應該是伺候聖上去了,咱們的票擬,還是再等等吧!」
三人也沒更好的辦法,這裡默不作聲,神色凝重的捂著手。只有內閣年齡最老的夏賞知道司禮監沒人後,便悠然自得的喝茶看書,好似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此時,御書房。
馮公公正跪在地上,當今皇帝元琢洗漱完畢。剛走進御書房,便看到跪在地上的馮公公,連忙走快兩步,把馮公公扶了起來,「大伴,這是為何?怎麼跪在這裡,莫不是有人為難大伴?」
「聖上日理萬機,老奴……老奴辦事不力,有負聖恩,實在該死。」馮公公抹了抹眼淚,聲音裡帶著哭腔,說罷又想跪下。
「何事讓大伴如此,說與聯聽,朕賜大伴無罪!」
都說人老愈發念舊,元琢自然不例外。元琢今年已經五十有七,和馮公公相伴已經快六十年,兩人自然情誼深厚。看到馮公公含淚的模樣,元琢當然不忍心。
「聖上仁慈!陳經………陳經他沒攔往柳家那位。」
馮公公看著坐在桌子后庄重威嚴的皇帝,不敢隱瞞,三言兩語便說明白事情的經過、結果。
元琢年過半百卻威嚴依舊,身上明黃色龍袍襯得整個人無比高貴,眼裡儘是上位者的霸氣。
聽到馮公公的話,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淡淡撫了撫子,才開口道:「誰家沒有幾個不爭氣的孩子?你也難!陳經辦事不力,但他也算實心用事,只是有心無力罷了,這次朕就不責罰了,你回司禮監還是要敲打敲打。」
馮公公連忙跪了下去,規規矩矩的磕了個頭「聖上如天之仁,聖上不責罰,老奴也要責罰,陳經有負聖恩!」
「嗯,大伴是明事理的,其餘事你也要多上心。」元琢笑著說道,「好了,去值房讓楊明和陳之孚來見朕。」
「老奴這就去辦。」
值房內,無人快等的不耐煩的時候,門外終於響起聲音,「馮公公」
「不必通報,咱家只是來宣旨的。」
五人聽到這,頓時一喜,連忙站起來,出門迎接。
馮公公再怎麼說都是高手,還沒等五人到門口,馮公公已經走進了值房,看見五個人都在,連忙拱手行禮,「閣老等急了吧,呵呵呵,酒醋面局有幾個奴婢不懂規矩,耽誤了點時間,讓大人們久等了。」
楊明急忙笑道:「公公勞碌,我等只不過多喝幾杯茶而已。
馮公公:「楊閣老,徐閣老,陛下有旨意,宣兩位閣老進殿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