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門前,馮公公和陸文玉勒韁停馬,剛下馬,幾個小太監急忙接過馬韁。
「陸大人,請,陛下可還等著呢。」馮公公溫和的笑道。
陸文玉側身抬手「麻煩公公了。」
兩人亦步亦趨,拐過幾個迴廊,走過幾道門,清玄宮已經在眼前。
兩人抬頭看去,皇帝元琢正站在清玄宮門前檐下,風聲獵獵,白雪飄飄,而元琢還是一身單衣,長大的袖口被風吹的鼓動不止,頭髮迎風飛舞,真如一個不染世俗的得道仙人。
看到兩人並肩走來,光著腳走下台階,迎著二人走去。
馮公公在元琢身後找不到陳經,心裡一急,又驚又怕,驚是陳經沒伺候在皇上左右,玩忽職守;怕是皇上單衣站在雪裡,要是凍壞了,陳經必然人頭落地。急忙快跑幾步到元琢面前跪下「讓主子萬歲爺等久了,老奴有罪!〞
聽到馮公公取了個巧,陸文玉也不是傻人,同樣快走幾步,在元琢面前跪下「陛下恕罪,老臣拖沓,罪該萬死!」
「好了好了,怎麼能跪在雪裡呢?起來吧,起來。」元琢拉著兩人的手,等兩人站起身子才笑著開口,語氣溫和親切道「你們兩人,一個是陪朕經歷過風兩的大伴,一個是救過朕性命的生死兄弟。朕出門迎聯的大伴和兄弟,朕的兄弟大伴有什麼罪啊?無罪!」
聽到皇帝下了基調,兩人這才鬆了口氣,一人托著元琢一隻手,三人緩步進門。
才剛進門,已經有太監關上厚重的大門。門內炭火燒的很旺,外面大雪飄飄,寒風徹骨,門內卻感受不到一絲冷意。元琢靠在台子的台階上,仰著頭道「大伴,給文玉搬把暖凳。也年過半百了,腿腳不如當年,身子骨也瘦了這麼多,文玉難啊!」
「臣不難,陛下最難!臣有今天,全是皇上恩寵!」陸文玉拱手作揖道。
馮公公也沒說話,只是搬了個暖凳放到陸文玉屁股下,說了句「陸大人,坐吧」後便退到垂手推到一旁。
坐在法壇高位階上的元琢揮了揮手,淡淡道「大伴自己搬個暖凳,不必這麼拘束。」
看到馮公公坐下,元琢倒是站了起來,背著手,眯眼道「朕最近重讀詩詞,後主有首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今日突然想起,上闕倒是記得,下網卻記不起來,你們可知道?」
馮公公和陸文玉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疑惑不解,甚至有點驚恐。後主的破陣子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但這種亡國之君的追憶之作,皇上能說,他們一個家奴,一個近臣,哪敢對皇帝說?這不是在說當今皇上跟後主一樣,是個亡國之君嗎?這跟在活人面前念喪經有什麼區別?人頭落地的大事啊!
「好了,只是詩詞,再說了你們二人忠心耿耿,朕豈會不知?念就是。」元琢當然知道二人心裡的顧慮,微笑著開口安慰。
陸文玉和馮公公微微轉頭對視一眼,馮公公肯定的點了點頭。馮公公是太監,回答皇帝文學上問題不合適,只能是自己了,陸文玉直起身子,站起來低頭道「回陛下,下闕是: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鬒消磨,最是倉惶辭廟日,教坊尤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臣學識淺薄,只知詞句卻不明其中意思,陛下勿怪。」
「對對對,垂淚對宮娥。一字都沒錯,坐吧,坐吧。」元琢拍手叫好,溫和開口道「邊關苦寒,文玉受累了。」
聽到這,再結合馮公公在陸府的話,陸文玉要是咂摸不出點意思,那這二三十年的官也就白當了,於是順著皇帝的意思,坐了下來,緊捏著的心也算鬆了下來「有勞陛下關心,臣只不過是護送軍需糧草,算不得累,邊關苦寒,將士在冰雪裡保衛邊關,受苦受累,臣遠不如。」
「是啊」元琢語氣悠長,若有所思,站起身道「將士軍前半生死,美人帳下猶歌舞。邊關吃緊,卻有碩鼠後方緊吃,貪點銀子也就算了,連朕派去的欽差都殺了!」
欽差案陸文玉也知道個七七八八,於是趕
第40章 幾曾識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