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張學良丟掉東北讓人失望,那常凱申在熱河之戰的表現則令人憤怒。
前線戰事打得一塌糊塗了,常凱申才礙於輿論壓力,假模假樣的派三個師的中央軍到長城抗日。而這些中央軍就像是來打醬油的,對抵禦日寇不積極,反而熱衷於監視和威逼友軍。
或許,沒有這三個師的中央軍礙手礙腳,長城抗戰會打得更加順利。
就在前段時間,南京國民政府與日本關東軍正式簽訂《塘沽協定》。內容概括來說,就是變相承認日本對東北四省的占領,並且劃綏東、察北和冀東為自由區域,日軍可以隨時出入通行,整個華北都向日寇敞開了大門。
由於《塘沽協定》的內容實在太離譜,以至於南京政府都不敢公開,但部分條款仍舊被報紙披露出來。
特別是第四條:不可利用刺激日軍感情的武力團體。
這一條款,相當於宣布華北所有抗日武裝都是非法的,至少是南京政府絕對不會支持的。
連國黨內部的許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南京國防會議直接認定《塘沽協定》「違法擅權」,不承認這個協定的合法性。鐵骨錚錚的汪兆銘先生站出來,表示自己願意「承擔責任」,堅決推進《塘沽協定》的執行。
與此同時,南京國民政府大肆壓制國內反日情緒,禁止舉行公開的民間抗日活動,禁止正規報刊宣傳抗戰思想。
《非攻》顯然違背了南京政府「攘外必先安內」的精神,若非主辦者是周赫煊,估計在發行第二期時就已經被封禁。
……
戴笠穿著一身西裝,梳著大背頭,人模狗樣地走進三樂堂,抱拳笑道:「明公,久仰大名!春風冒昧來訪,還請海涵。」
「明公」屬於最高級別的尊稱,就像很多人稱呼張學良為「漢公」一樣。
周赫煊打著哈哈,大笑道:「當不起戴處長的抬舉,惶恐,哈哈,不勝惶恐。」
「哪裡,哪裡,」戴笠笑道,「周先生名揚海外,大漲我國人威風,鄙人早就想要來當面請教了。」
周赫煊說:「戴處長辛苦了,請坐吧。」
戴笠東拉西扯一大堆,說了好天半廢話,突然提起常凱申道:「明公,委員長得知我要來天津,托我給你帶句話。」
周赫煊道:「戴處長請講。」
戴笠半眯著眼笑道:「委員長說,他非常欣賞你的理論分析文章,《非攻》這本雜誌辦得不錯。」
「委員長謬讚了。」周赫煊樂呵呵地說。
「只不過嘛,」戴笠突然語氣一轉,嚴肅道,「如今中央政府定下的國策,是攘外必先安內。只有剿滅了內部的匪賊之徒,中國才有能力齊心禦侮。面對日寇的囂張氣焰,現在我們必須忍辱負重,不可過分刺激了日本。」
周赫煊面容嚴肅的猛拍沙發扶手:「委員長真是深謀遠慮,我堅決擁護他的主張!」
戴笠終於道明來意:「所以嘛,《非攻》雜誌的內容需要修改修改。討論研究日本是可以的,但就不要提及什麼『軍國主義』、『無少女村』之類的言辭,更不要刊載有關東北的內容。」
周赫煊一臉無辜:「可雜誌內容都是屬實的啊,我又沒有亂寫。」
戴笠語重心長的勸說道:「明公,我是非常欽佩你的愛國情懷的。咱們都是中國人,誰不想殺敵報國呢?但事有輕重緩急之分,當下最重要的是剿匪,只有把紅匪剿滅乾淨,國家才有能力來對付日寇。咱們暫時還要忍耐,就像越王勾踐一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周赫煊說:「我明白,我堅決支持中央剿匪。但抗日也要宣傳啊,否則等中央把匪剿完了,國人沒有抵抗意志,那時候大家都得做亡國奴。」
「哎呀,明公,」戴笠明顯有些不耐煩,「你怎麼就不明白啊?現在就宣傳抗日,只會徹底激怒日寇。中央政府還沒做好抗日的準備,萬一日寇大規模入侵,你就成了國家和民族的罪人!」
周赫煊拍胸脯道:「戴處長,你放心吧。根據我的分析,日寇在沒有完全消化東北以前,不可能再組織大規模軍事行動。」
戴笠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沒事的
544【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