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凱申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收斂表情問:「你真能說服張學良易幟?」
周赫煊自信地笑道:「不敢說百分百,但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雖然東北易幟之後,肯定照舊處於軍閥獨立狀態,但在政治上卻有非常恐怖的效果。到那時,常凱申才算真正的統一中國,成為中國法理上的最高領袖。
這代表著威望和地位,同時還能凝聚人心,鞏固手中的權利。
常凱申連裝都懶得裝了,探著身子低聲說:「明誠,只要你能說服張學良易幟,國民政府部長以下的官隨你挑!」
「常司令,我不想做官。」周赫煊笑道。
「那你想要什麼?說吧,要錢就報個數。」常凱申豪爽道。
周赫煊由衷地說道:「我前段時間去了趟山東,跟孫主席聊起山東的饑荒。南方運去的糧食,到魯南一帶就差不多用盡了,山東百姓急需東北的高粱米救命。我說服東北易幟,沒有任何的要求,只想快點打通救命糧道,至少也能多救活幾個災民。從大義上講,中國內戰只能讓洋人高興,日本巴不得咱們天天打仗呢。」
常凱申肅然起敬,也不知是假裝還是真心,大加讚賞道:「明誠高義。若是人人有此心,黨國何愁不興?」
周赫煊說:「在去東北之前,我得找常司令討一道手令,落實東北易幟後的具體安排。」
常凱申立即說:「只要東北歸附南京國民政府,信奉三民主義,東北一切情況照舊,官員安排也由張學良自行決定!」想了想,常凱申又說,「不過外交方面,既然東北易幟,那代表中國的只能是南京政府。東北不得單方面以國家名義,與任何國家進行外交活動。」
「那是當然,」周赫煊壞笑道,「張作霖與日本簽的賣國合約,按理也要作廢的。」
常凱申聞言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常凱申眉頭緊皺,突然說:「日本人恐怕會組織東北易幟。」
周赫煊點頭道:「這是肯定的,所以張學良出於壓力,可能最近幾個月都不會選擇易幟。他必須壓住內部的反對意見,完全掌握自己的軍隊後,才能做出公開決定。」
常凱申有些驚訝地看著周赫煊,他本以為周赫煊是只會空談的書生,大不了能耍點嘴皮子搞外交,沒想到對政治也比較熟悉。
常凱申現在是真的惜才了,他說:「東北那邊我能等,但最遲不要拖過明年元旦。明誠,不如你到外交部來吧。無論東北易幟能不能談妥,我覺得你適合搞外交。」
「以後再說吧,」周赫煊抱拳道,「常司令,告辭!」
「慢走。」常凱申親自把周赫煊送到門口。
回去的路上,哈雷特·阿班問道:「你跟常先生聊了些什麼?」
周赫煊神秘地笑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而常凱申則在周赫煊離開後,對自己的侍從說:「世爵,通知南京那邊,把北大的教育經費儘快發過來。還有,讓大學院(教育部)給周赫煊留個委員的位子。」
周赫煊雖然說不要什麼,但常凱申卻必須給,這種人情世故他精通得很。
……
周赫煊的當務之急,不是去東北做說客,而是搬家!
孫家兄弟喜滋滋地收拾行李,孫永浩還指著書架問:「先生,這個要搬過去嗎?」
「不用,家具都留在這裡,新房子那邊什麼都不缺。」周赫煊說。
張樂怡建議道:「周大哥,海大道地方有點偏,是不是該買輛小轎車代步?」
周赫煊想了想說:「買兩輛吧,再請兩個司機。」
「那好,我這就去安排。」張樂怡喜道,以後出門終於不用坐黃包車了。
婉容看著眾人忙活,她心裡有點不愉快。因為周赫煊一搬走,大家就離得遠了,見個面都不方便。
「周大哥,我……」婉容欲言又止。
周赫煊看了看張樂怡,張樂怡表情有些無奈,隨即笑著主動說:「婉容也一起過去住吧,咱們也好有個伴。」
「我去好像有些不方便。」婉容糾結道。
周赫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