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堂堂的上海知府。
不是裴大中壓著的話,按著他現在的人脈混到上海道台都不是什麼難事。
但這個揚州時代就給韓懷義收拾服帖的傢伙,今年都已經五十了,居然卷著袖子就好像個市井青皮似的要毆打清廷安察史。
這事傳出去都沒人信卻真實發生著。
張謇也給陳大有搞的嚇一跳,他忙道:「陳府台這是出了何事?」
「季直兄,我是尊敬你的,韓老闆也早對新羅馬上下有交代,說但凡張謇有事傾力相助,因為他說您是做實業振興民族的好漢。但是今兒我不能給你面子。」
陳大有說完就跳著腳越過張謇的肩膀就夠鄭孝胥。
張謇卻僵在那裡,然後問:「韓懷義韓老闆真這麼對你說過?」
「哪有假的!香帥要他和你合作,他沒有參合是因為他覺得國內各處亂七八糟,十分精力得有八分用在內耗上,投資後還容易受制於人,所以才不肯在泥潭裡打滾。但他對你是佩服的,他說這世上每個人分工不同,他走科技路線你走民生路線誰都不容易。」
陳大有複述韓懷義偶爾的隻言片語時已經揪住了鄭孝胥的鬍子,接著這廝就大喊一聲:「你麼的跟本府去看看你乾的爛事。」
「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畜生為了拿捏滬上,思來想去居然打招呼斷了雲煙進滬的路子,還讓雲南那邊拼命打壓和滬上親近的一派。我問你,季直兄,咱們都曉得禁菸是對的,其實滬上也不靠這些煙土錢吃飯,但是你做這種事是不是都得有個緩衝?」
「那鴉片癮是你說斷就斷的?」
「滬上勢力錯綜複雜,中國人不願意乾的有些洋人會暗地裡慫恿,當年林則徐大人在虎門那麼硬朗的做派,最終不了了之為何?」
陳大有一口氣說完以上繼續道:「這廝現在玩這種陰招,亂了滬上的部署,如今英國人私下哄抬鴉片價格不說,法租界又將所有的菸鬼全部轟到華界,這樣一鬧,如今華界七八千個菸鬼都發作了,正當街打滾撒潑,有些貨色甚至放火燒店!這破事最終可是扣我頭上的,我不找他玩命找誰?」
這年頭臭名昭著的東印度公司已經解散近半個世紀了。
但是英國人私下依舊保持著對華的鴉片貿易,雖說規模大不如前也做的很是隱秘,但這是真實存在的。
國內鴉片商和其多有勾結。
如今滬上禁菸斷供,洋商便藉機抬高價格煽風點火,試圖藉機賺取一筆。
這一來,局勢就變的更為複雜了。
杜月笙索性提前發動,讓這些菸鬼在閘北鬧騰起來,這就是陳大有急了眼的原因。
張謇聽完其中緣故,先努力勸了陳大有,然後也沖鄭孝胥說:「你做的這叫個什麼事,韓門是你能打壓得了的?這件事鬧起來後,他們走到預備立憲公會的對立面我看你怎麼收場。」
鄭孝胥努力鎮靜著,嘴炮說:「禁菸乃是朝廷順應。。。鴉片禍國殃民。。。」
「你特麼的。」陳大有直接一茶杯砸上他的臉:「少在這裡給我講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這些屁話誰不知道!事情怎麼解決!」
鄭孝胥給燙的跳腳,眼裡都含在眼睛裡了,說:「陳府台,你還有沒有一些體統。」
「體統尼瑪!」陳大有今天什麼臉都不要了。
他怒吼道:「閘北民亂,地方官就當被朝廷問責,老子的官都要丟了我還慣著你呢!我告訴你,此事不儘快解決的話,我立刻派人將你押去現場,讓那些菸鬼找你的麻煩,要死大家一起死算逑。」
「季直兄!」鄭孝胥慌了去找援軍。
張謇則明白了陳大有的套路。
他坐在那裡心想,滬上這是要倒逼鄭孝胥自己打臉,他怎麼給沿途招呼的現在就怎麼給沿途放行。
滬上這是要將其當成只雞,殺雞儆猴。
這也是做給其他人看的,看來韓門一脈確實堅持著韓懷義的主張,堅決的不具體參合到任何國內政務中去。
先是鎮國公,而後劫香帥,現在又要弄鄭孝胥。
人家的底線都畫出來了,我再參合就是不智
24殺雞駭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