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搖搖頭,把鐵盒遞迴給了周股長,嘴裡說道:
「我在想能不能用這塊布料排查一下,但是現在一想,這個範圍實在太大了!能用的起這布料的除了達官顯貴,還有三教九流的頭面人物,那些開商鋪發了財的暴發戶也都能用得上,要是沿著中山路和山東路一家家查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再說了,說不定那赤黨察覺到衣服被劃破,早就把衣服燒了也說不定。」
「燒倒應該不會,赤黨現在窮得很,哪捨得燒這麼一件衣服,用這種布料做的衣服,至少也得二十幾塊大洋哪!」周股長搖搖頭,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燒,一定燒,再窮也得燒!
耿朝忠暗暗下定決心。
聊了這麼久,耿朝忠尋思著也該告辭了,畢竟曲隊長那邊還沒去,自己人沒來,小曲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手下,怎麼說也得過去感謝一下套套交情。
不過,這邊這幾個子彈看著也很饞人哪!估計要幾顆應該不算什麼難事兒。
於是耿朝忠拿起鐵盒子裡的子彈,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嘴裡卻義憤填膺的對周股長說:
「這些子彈我能不能拿回去看看?我尋思著,總有一天我逮著這個兇手,讓他好好認認這幾顆子彈!這可是一筆血債啊!整整十四個弟兄的血債!」
周股長詫異的看著耿朝忠,死的又不是你手下的弟兄,至於這麼激動嘛?!
耿朝忠這才意識到有點用力過猛,趕緊亡羊補牢:
「其實吧,我從小就喜歡槍,也喜歡研究子彈啥的,拿回去沒事自己玩兒玩兒。」
「好吧,你給我留一顆備案,還有那幾個馬克沁的配彈,想拿也都拿去好了,反正放在我這也沒什麼用了。」
周股長坐回椅子裡,擺擺手說道。
耿朝忠把子彈鄭重其事的裝進兜里,壓抑住心頭的喜悅之情,與周股長告辭。
這趟可真沒白來!
這下不僅自己的子彈有了著落,還消除了一個潛在的隱患,周股長可真是自己的福星啊!以後還真得和他多交流交流,只是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拉起自己的隊伍。
抓赤黨?
開什麼玩笑,等手底下有了人,耿朝忠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張宗元!
從第一次見到張宗元開始,自己就有一種奇特的熟悉感,雖然自己可以肯定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熟悉。直覺告訴自己,這不會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在老柳告訴自己張宗元是一個日本人以後。
水牢裡的那場劇斗,雖然最終以平分秋色結束,但是耿朝忠心裡清楚,如果不是自己進老德國的時間比較晚,體能比較占優勢,還真不一定斗得過那個傢伙。
還有北川在越獄時的表現,非常非常的不合理,耿朝忠嚴重懷疑,北川的越獄就是受張宗元指使。
作為一個日本人,殺的又是朝鮮人,在現時的中國,北川有大把脫罪的方法。現在還關在老德國,無非是黑龍會和市政府的價碼還沒有談攏,否則北川早就被放出來了!有什麼理由,能促使北川去越獄玩兒命?!
只有同為日本人的張宗元!
耿朝忠推斷,張宗元這個從八年前潛伏在張好古這個大漢奸身邊的日本人,一定在日本的諜報機構里有著很高的地位。柳直荀是什麼人,他能對張好古和張宗元保持數年的關注度,充分證明了這裡面的問題非常大!
雖然北川現在還在監獄醫院裡養傷,但是什麼時候甦醒還真不一定。另外,舒爾茨在朱胖子走後還會不會替自己隱瞞衛兵看到的一切,甚至會不會用這一點來要挾自己做一些別的什麼?這可都是說不好的事情。
現在朱胖子走了,一切都得靠自己。
一旦自己有一步行差踏錯,就很可能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就拿今天的布料來說,如果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哪天穿著劉一班給自己長衫來到特務科,或者被周股長看到了,那自己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剛才的那一幕,讓耿朝忠深刻的明白了這項工作的兇險之處,任何一個失誤,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怪不得朱胖子永遠都是那么小心,甚至晚上睡覺都不敢睡床上,這才是島城的中共黨員死了一批又一批,而朱胖子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