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儘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響。
怕肯定是不怕,如果畫皮鬼真竄上來,那就沒廢話直接開干,可既然決定要徐徐圖之,這時候便不好正面衝突。
「.」
趙三元拍了拍老劉的肩膀打了個手勢,示意此地不可久留,先離開丹彩樓再說,後者連連點頭,也想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他娘的反差感也忒大了。
柳娃兒的外皮有多美,畫皮鬼的真身就有多醜,看到正臉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差點把隔夜飯吐出去。
而趙三元想著既然畫皮鬼沒取江陽的命,那今夜他應該還是安全的,等這小子離開丹彩樓後,再決定是繼續秘密調查,還是直接開門見山把事挑明。
鸞鳴閣另一頭。
紫旗袍姑娘扎完小人後,感覺神清氣爽,所有汗毛孔都透著舒暢。
當有能力可以輕鬆決定他人命運甚至生死,卻不需要付出多少代價的時候,這種感覺會比鴉片還讓人上癮。
好比說一男一女為愛鼓掌,事後女的報警說男的在強迫她,導致男的被判有期徒刑好幾年。
是因為她有精神分裂麼?
不。
並不是。
而是因為她格外享受這種利用法律,鑽法律空子的爽感,看誰不順眼便能用同樣的辦法搞誰,不想被搞就得去用一切去討好她。
男人也一樣,當看著糟糠之妻人老珠黃,那她幹什麼事都是不對,白天晚上總找邪火,目的自然是為了休妻,畢竟休妻這種事男方沒啥損失,這年頭又沒婚姻財產的法律。
說白了是生活中一點委屈也不想受,稍有不爽就會翻臉。
道理相通,紫旗袍姑娘被搶客之後竟然把人給禍害死,卻沒有丁點的心理負擔,正是因為她太享受這種決定他人命運生死的暢快感。
可就在不久之前,她就是鸞鳴閣里的普通窯姐,天干地支都縷不明白的純粹小白。
所以當力量來的過於輕鬆時,人不會去思考與這份力量對等的代價,只會感受到它所帶來的益處。
被壓抑的越久,反彈的越強烈。
咚咚咚——
象徵性的敲門聲響起後,房門被推開。
一名小廝看了看紫旗袍姑娘,聲音冰冷道:「呵,雨萍姑娘倒是沉得住氣,這麼早就歇了?」
雨萍表情儘量保持平靜,用後腳跟不動聲色的將木箱子往後推了推,「找找我有什麼事麼?」
厭勝之術雖然效果顯著,但前提是得背地裡進行,雨萍很清楚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一旦被發現了秘密,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所以事情絕對不能敗露。
「也沒什麼事,就是聆姐讓我過來言語一聲,還有幾天就到期限了,如果你這個月還是只賺仨瓜倆棗的,後果不必多說了吧?本來我是想好心提醒的,可看你渾不在意的樣子明顯是我多心了。」
雨萍面色大急,她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大坑沒有填。
被賣到黑窯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到那裡別說是扎小人了,每天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要伺候最下賤的客人,一波又一波,直到死為止。
雖然當窯姐本身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每天要做的也是賠笑賣肉迎來送往,可在鸞鳴閣內至少能保證吃得飽穿得暖,比尋常家庭的姑娘生活質量都要好太多,更別提黑窯了。
「別!別!我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才回來歇息歇息,我馬上出去接客,能不能懇求聆姐再多寬限幾天,五天.不!兩天,多寬限兩天,我一定能完成!」
一邊哀求著,雨萍一邊將好不容易積攢的票子遞給小廝。
「寬限?」小廝恥笑不已,「千八百塊的也想讓我說好話?你自求多福吧。」
根本不管跪著的雨萍如何哀求,小廝揚長而去,相當於決定了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