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東北遍地起局建綹,大大小小的綹子成百上千,鬍子多如牛毛。
除了大型的綹子或者在深山老林中有據點的綹子外,其他活躍在平原地帶的中小綹子,並沒有固定的花亭子(據點),處於流動狀態。
這些綹子在一個地方最多呆一兩個月,所謂的「流寇」就是這個意思。
如此不但可以防備官兵圍剿,也方便補充給養。
鬍子既然是流動的,那麼就避免不了走村進屯,啃富押白(吃飯休息),而且一般都是夜間。
地主老財家裡有圍子炮台,自然不怕,普通老百姓哪有那個條件?
當時只有極少數的村子是被整個兒圍進圍子裡的,對於大部分村莊而言,遇到這樣的事,只求平平安安把這群閻王送走。
至於說損失點兒吃的用的,那都小事兒。
陳郎中是經歷過這些事的,而且他是郎中。
一般的鬍子都不樂意得罪郎中,畢竟人吃五穀雜糧,誰也不敢保證沒有個頭疼腦熱的,得罪了郎中,沒人給看病。
所以陳郎中並不怕鬍子,就是擔心自家這閨女。
正所謂有錢的怕綁,有姑娘的怕搶。
閨女大了,越長越水靈,就怕被哪個喪良心的鬍子瞧上,那這輩子可就毀了。
陳郎中剛才瞧見曲紹揚手裡掐著槍了,也是怕曲紹揚年輕氣盛出去惹禍。
所以就拜託曲紹揚,今晚無論如何,一定要護住陳秀芸,別讓那些鬍子見著她。
「陳叔,你放心吧,我就是豁出命去,也絕對不讓任何人碰秀芸一指頭。」
曲紹揚神色鄭重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了。
沒辦法,鬍子人多,剛才外頭的人不是說了麼?二三十號呢。
曲紹揚一個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夠嗆能對付得了。
再說了,這些鬍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同夥。
萬一真的在村子裡出了事兒,引來其他鬍子報復咋辦?那豈不是給村子添麻煩麼?
所以,曲紹揚根本就沒逞這個能。
他別的不求,只要沒人招惹他,安安穩穩度過今天晚上,這就行了。
「好,那家裡就拜託你了,我和你嬸子過去看看。」
陳郎中點點頭,去前頭藥鋪拿了些治外傷的藥,然後跟李氏一起出門,隨對方前往鬍子落腳的地方。
陳家這邊,曲紹揚熄了燈,跟陳秀芸倆人就在東屋炕上坐著。
曲紹揚將兩棵步槍全都裝上子彈,這種步槍的彈倉就在槍管下面,是跟槍管平行的管式彈倉,在槍的機匣右側開了個續彈塞入口及護蓋。
這款槍可以內置七到八發子彈,操作熟練的話,平均一分鐘可以發射三十發子彈。
當然,這種槍也有缺點,就是臥式射擊不方便。
同時由於管式彈倉的原因,連續射擊時重心發生偏移,容易造成射擊不準確,對使用者的槍法要求高一些。
以曲紹揚的槍法,他有信心,哪怕是來十個八個的鬍子,他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這些人撂倒。
「秀芸你別怕,你爹不是說了麼?這些鬍子就是過路的,無非是弄點兒吃的東西而已。
你放心,有我呢,你看我這還有兩棵槍,真要是有鬍子來了,我就收拾他。」
曲紹揚察覺到陳秀芸的緊張,便小聲安慰她。
「大青溝這頭常過鬍子麼?以前有沒有經歷過?」
曲紹揚隨意跟陳秀芸聊天,想要緩解她緊張的情緒。
「太小的時候記不清了,反正我十歲那年,村里來過一次鬍子。
那時候我哥他們都還在家呢,就被叫去給餵馬遛馬了。
我爹我娘,也是被叫走,給鬍子治傷、做飯啥的,好像是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那些鬍子就走了。
不過,村里也讓鬍子給霍霍夠嗆,豬、雞啥的殺了不少,全都燉了吃,那些鬍子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聽我娘說,她們一群女人給做飯,烙餅、擀麵條、包餃子。
好一頓忙活呢,才把那些鬍子給餵飽了。」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