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箐死死地揪著我的衣服,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怒氣。
她兇巴巴地盯著車窗外的轎車,不停地「哼」來「哼」去。
仔細想想,好像打從火車上見面起,楊箐就不喜歡姓林的。
我算明白了,臨行前,江爺為什麼說她眼睛比我看得通透。
只因為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我的心性已經被磨得不像個孩子了,沒她這麼單純。
話又說回來,這司機師傅的氣性也真是大。
他愣是開著車窗,嘴裡「叭叭叭叭」地罵了姓林的好長一段路。
不管他出於什麼心態,我們三個也算在同一條「船」上。
我心想,要順利從姓林的手裡逃脫,還得倚仗人家幫忙。
於是我腦筋一轉,立馬就想到一個損招——拱火!
我刻意加重了語氣問:
「叔叔,旁邊那個老阿姨,她開車怎麼老往我們這邊擠啊?」
司機師傅一聽,憤然道:
「這種臭婆娘,一看就是蹭了誰家男人兩個髒錢,把特麼變速棍當」
我一聽這話,趕緊捂住楊箐的耳朵。
楊箐一臉疑惑地問我:「怎麼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用雙手保護住了她心裡的那份純真。
至於我嘛,算是徹底「開耳」了。
不過罵著罵著,司機師傅也總算意識到,我們是兩個孩子。
於是他罵人的話也收斂了些,起碼不帶器官了。
眼看他罵也罵夠了,我便繼續拱火:
「叔叔,那個老阿姨是不是想超車啊?」
司機師傅很不屑地質疑道:
「啥?超我的車?就她?」
那些年的出租車司機,各個都是老把式,誰會承認自己比別人慢啊?
果然,他直接把油門踩到底,加速往前。
然而對方開的畢竟是轎車,沒多久,她又追上來了。
這可把司機師傅氣得夠嗆:
「臥槽,這臭婆娘有病吧?吃飽了撐著沒事幹,閒的跟我較勁?」
眼看時機成熟,我連忙往火力添了把柴:
「叔叔,要不我們讓她先走吧,這樣太危險了。」
司機師傅聞言一愣,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他漸漸放緩車速,隨即問我:
「小朋友,你們是要去中央大街對吧?」
「嗯,對。」我乖巧地應了一聲。
可緊接著,他就像變臉似的,看著窗外咬牙切齒道:
「行,那你們倆坐穩了,拉好扶手,叔要認真了!」
我迅速抓住扶手,緊緊地摟住楊箐。
司機師傅突然提速,然後猛地打了個方向!
這一蹩,可把旁邊姓林的給驚著了。
只聽見「吱!!!」地一聲急剎,她立馬就被逼得減速,就和剛才她蹩我們時一樣。
這樣一來,我們的車就超到了前面。
我幸災樂禍地回頭往後看,心想跟這些開出租的老師傅一比,你姓林的車技還遠遠不夠看。
所幸那會兒不像現在,遠郊的路上還沒那麼多車。
不然我可不敢拱這種送命火。
姓林的幾次想超車,但都被司機師傅給擋住了。
他們倆「鬥法」,可把我和楊箐嚇得夠嗆。
我的心臟「砰砰」直跳,楊箐則乾脆閉上了眼睛。
車裡三個人,只有司機師傅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他頗為得意地朝窗外啐了一口:
「就這種女的,見了誰她都想碰碰,結果乾啥啥不靈,犯賤!」
隨後,我趕緊和他攀談起來。
反正聊的都是一些家長里短,目的就是增加彼此間的親切感。
人家也不會覺得兩個小孩兒會有什麼壞心思。
就這樣,從遠郊回市區的這段路,姓林的就只能跟在我們後面吃尾氣。
直到進城後,路上的車和紅綠燈相對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