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公路位於半戈壁半灌木地帶,這裡的風沙不小,以至於公里上常年都覆蓋著一層沙礫,即便經常有人維護清掃,這種沙礫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巴士車的車輪印子尚未被沙礫完全覆蓋。
至於巴士車上的乘客,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一想到這裡,周萬青就是一陣後怕。
如果將他放到蒸汽族所在的世界去,他都不算害怕。
可偏偏這次進去的居然是詭異的紙人世界,而這種詭異的存在,周萬青感覺是最難對付的。
沿著公路向前走了五六百米後,周萬青站在路旁,從錢夾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食指中指夾著,伸向空中,讓其隨風飄蕩。
別以為周萬青被嚇瘋了,他是在等過路車。
別去信網絡那些段子,什麼豎個大拇指,別人就停車讓你免費上了。
你不是個身材豐滿的大美女,誰理會你啊?
再說了,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人家停車還得考慮會不會被你搶劫?!!!
別把花旗人想得那麼好!
手上夾張百元大鈔,效果絕對比你豎個大拇指強上百倍!
至少周萬青是確定這一點的。
當然,這個效果也不是絕對的。
第一輛車無視百元大鈔的效力過去了,第二輛車倒是略微減速,可看清楚周萬青之後,隨即加速脫離。
這讓周萬青忍不住抓了抓自己已經長出一點頭髮的大光頭。
自己形象就這麼惡劣嗎?
嗯,的確有些惡劣了。
周萬青掃視了一下自己。
大光頭,破爛的體恤,身上爆出的血漿
這一切看上去,自己似乎都不是好人啊。
說是剛逃獄出來的傢伙,大概都有人信。
這讓周萬青有些沮喪,說好的信任呢?
好吧,自己跑回去大概也要不了多久時間。
就在周萬青走了幾步,準備開跑的時候,一輛保姆車停在他旁邊。
車窗打開,裡面探出個人頭來。
男性,少年,大約十五六歲,黃皮膚,黑眼睛,胸口還帶了一個觀音玉像。
嗯,應該是華裔或者來花旗國高中留學的華夏人,沒跑了。
「冒殼子,幹啥呢,啷個整得全身冒血哦。上車上車,老子送你克醫院。」
這少年張口就是一連串西南方言,讓周萬青有了一種回到了家鄉的感覺。
「老子運氣戳噻,出事了得嘛。」
周萬青也沒有客氣,直接上車,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爽啊。」
座位的柔軟讓周萬青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當然,最主要還是遇到了老鄉。
說實話,在花旗國遇到家鄉話這么正宗的老鄉,周萬青還是第一次。
就連自家老舅曾主任,現在說華夏話都是標準的普通話。
畢竟牛斯頓小學裡的華裔教師並不止周萬青一個,曾主任和人家交流培養感情的時候,操一口家鄉話,人家未必能夠聽懂啊。
「冒殼子,莫事嘛,莫黑老子哈。」
少年見周萬青上車就癱軟在座位上,倒是嚇了一跳,還以為周萬青出事了,或者上來個碰瓷的。
人家是在車外碰,他是在上車後碰,技術更加高端啊。
「莫得事,就是有點累了。」
周萬青揮了揮手,依舊癱軟在座位上。
這少年倒是心好,遞給周萬青一瓶礦泉水,一塊毛巾,方才開車上路。
周萬青也好好將臉抹了一把。
沒法,這樣子回到鎮上,碰上警員,恐怕就要被請到警署里去喝茶了。
再聯絡上巴士車失蹤的事情,那就更麻煩了。
抹了把臉,被冰冷的礦泉水一刺激,周萬青感覺頭腦都清醒了很多。
「冒殼子,你這到底啷個回事哦?」
何斌斌對周萬青的經歷很是好奇,他怎麼都猜不出對方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是被人打了?還是怎麼回事?
看上去都不像。
要說這何斌斌的觀察力還是很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