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想法淺薄些,說出來給陛下聽聽,若陛下覺得不對,莫要笑話臣。」沈拾琅說道。
「你說吧。」嘉成帝眼梢微微抬起一點兒。
「魏將軍在西北軍積威甚重,已隱隱有蓋過陛下威嚴的趨勢。因此,此人萬不可再留在軍中,長久下去,只怕他權力越大,眼裡無法無天。」
嘉成帝小小的哼了一聲。
沈拾琅這話,可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兒上。
「然,不論如何,魏將軍又為大熙征戰數十年,軍功無數。」沈拾琅說道,「為大熙擊退外敵,在百姓中威望極高,人人稱頌,是百姓口中的忠臣良將。且在此之前,魏將軍也未犯過錯。」
「若罰的重了,甚至是間接要了他的命,於陛下的聲名不利。」沈拾琅緩緩道,「那些平民百姓,什麼都不懂,只知魏將軍有功,卻看不到更大的格局,更加不能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為了魏兆先一人,讓陛下在百姓中失了民心,屬實虧得慌。」
「解了魏兆先的軍職,是他犯錯在先。但饒他一命,是陛下仁慈。西北軍沒了魏兆先,群龍無首,待慢慢收攏,找一個對陛下忠心的人去統領,自是再好不過。」
「至於魏兆先的長子魏鑒朗,現下並無名目能動。且留他在西北軍中,不論是對魏家,還是對西北軍,都能起到一個安撫的作用。依臣看來,此事當循序漸進。若刀子動的太快,恐適得其反。」
「況魏鑒朗還年輕,軍職又低,在軍中還起不到什麼大風浪。待派一個大將軍過去,壓著他就是。慢慢的消磨魏家在西北軍的痕跡。」沈拾琅說道,「若是直接將魏兆先和魏鑒朗一起拿下,目的顯得太過直白」
沈拾琅似乎在思索該不該說,但最終還是咬咬牙,決定對嘉成帝坦誠的模樣,「於陛下不利。」
嘉成帝聽沈拾琅對魏兆先的稱呼,從一開始的魏將軍,到後來直呼其名,一點兒尊敬都沒有了,嘴角漸漸地勾了起來。
「你說的有道理。」嘉成帝點頭道,「這麼看來,卸了魏兆先的軍職,是目前來說最合適的做法。」
「先削了他的權,後面的事情,可慢慢圖之。」沈拾琅緩緩說道,「陛下乃修仙練道之人,更有國師的幫助,難道還擔心一個沒了權力的魏兆先嗎?」
「哈哈哈哈哈哈!」嘉成帝被沈拾琅說到了心坎上。
「你說的是,朕乃修仙練道之人,歲月悠長,確實不急在這一時。」嘉成帝說完,忽然又不說話了。
沈拾琅低著頭,不敢抬頭,御書房內的空氣因這份安靜,帶上了無聲的壓迫。
「只是這次,若你只是做出要救魏兆先但沒救成的樣子,讓魏兆先死了,豈不更好?」嘉成帝忽然說,他深深地看著沈拾琅。
沈拾琅腦袋低垂,嘉成帝只能看到他頭頂的髮髻,看不到他的表情。
「抬起頭來。」嘉成帝忽然命令。
「是。」沈拾琅應聲,緩緩抬頭,臉上的表情只有對嘉成帝的忠誠,除此之外完全不見其他。
嘉成帝也沒想到,沈拾琅竟是這樣的反應。
嘉成帝目光直視著沈拾琅,看了一會兒,才稍稍收回來。
帝王的疑心稍緩,又說:「讓全關然當場接管了西北軍,豈不更好?」
「陛下,恕臣直言。」沈拾琅道。
「你說就是。」嘉成帝揮揮手,「不必如此小心。」
沈拾琅躬身行了一禮,這才說:「當時的情況,突厥未退,若讓魏兆先當場死了,臣一是怕影響士氣。臣以為,首先是要先擊退外敵,然後才是肅清內部。」
「臣二是擔心,全將軍同西北軍從未磨合過,無法立即形成一支西北軍該有的王者之師。況」沈拾琅微微低頭,「共擊外敵,也是增進將領與士兵之間感情和默契的一個很有效的方式。若讓全將軍指揮西北軍,其一,西北軍的損失會比魏兆先來指揮要更重一些。其二,待全將軍與西北軍磨合好,將西北軍收為己用,可全將軍自己已經有」
有了自己指揮得宜且人心歸屬的軍隊。
「若再讓他收攏了西北軍,恐怕」沈拾琅突然跪下,伏在了地上,「臣斗膽,怕全將軍就此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