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月坨島近海邊,一個赤膊的大漢指揮著百十個士卒打麥。
「我說孫小六,你看看你旁邊的李結巴怎麼打麥,你把麥都打爛了。」
孫小六停了手裡的活兒,又巴巴望著旁邊的李結巴。
遠處轉來一騎,老遠跟這邊打招呼:「魯指揮使!魯指揮使!」
赤膊大漢,一蹦三尺高:「哎呀呀,終於來信了!」迎著那人就飛奔過去。
到了近前,那人滾鞍下馬道:「魯指揮使麥打的怎麼樣?」原來這大漢正是魯成。
「了不得,打了三百五十五石了。」
「哈哈,鄭捷那裡打了三百七十二石了,你老兄可要加把勁啊。」
「啥?怎的比我多二十石了?」魯成一臉驚愕,回頭喊道:「小子們加把勁兒啊,人家六營超了咱二十石了!」
「魯指揮使這次頭名可保不住了,眼見最多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
「那可不一定!」魯成回道,「我手下的孩兒可認不得輸今天還是拿第一!」
「哈哈,那魯指揮使加把勁,我去劉指揮使那裡看看。」來人說罷轉身上馬離開,留下魯成轉身跑回去哇哇怪叫。
那人別了魯成,轉了個彎遠遠望見一個青罩衫漢子,那漢子也不急,等了來人下馬站定。
「黑虎老弟,拿出看家本事來啊,這麼快就投降了?」
劉黑虎雙手一攤:「我說聞人老兄,恁個可比我投降的早多了,還好意思說我?」
來人正是二當家聞人世崇,不慌不忙道:「我那幫孩兒不爭氣,我都放棄了,就看你們三個爭頭名兒了。」
「孩兒們夠賣力了,比不過那蠻人便比不過了。」
「喲喲,這可不是你劉黑虎能說出的話來。」
「誰叫剛開始用力過猛連著拿了幾天第一把孩兒們傷著了,這才讓他們得了便宜,祖虬那兒怎麼樣?有機會不?」
「賣力的幹著呢,還有的一拼。」
……
日臨海面,各處得了傳令,都停了手下的活計,收拾起場子,把打好的麥都裝了車解往大倉。頭領們帶著士卒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沖涼,然後去飯堂開飯。
因為飯堂的規模有限只能納得下三百人同時吃,所以東西各建了一處,分幾批半個時辰基本都能吃完。
劉敏早已坐在了飯堂最中央的桌前,聞人世崇,劉黑虎,魯成等人晃悠著踱步進門匯於桌前,坐定了,劉敏這才發話:「今天辛苦各位兄弟了,照這進度,最多五天,這麥就打完了,夠咱們一年的口糧了。」
「劉大哥所言兄弟們都懂,咱這月坨島離的都護府遠,自己種些糧免了不少麻煩,孩兒們也體會得百姓辛苦,一舉兩得。」魯成道。
各人都言語了幾句,表表忠心,劉敏下令開飯,侍候主桌的早吃過了,去給六位頭領打飯。
「胡蟆兒,今個兒都有啥菜?」劉黑虎早餓了,急問道。
「大隻的烤鵝,清燉的大魚,大麥鱉湯。」
「烤鵝幾位要?」
「我來一份。」
「我也要」
「算我個」
「一共六份,好咧。」
「大魚呢?」
「魚來三條罷。」
……
不多時杯盤擺齊,一個小校進來遞了手本,劉敏展開一笑:「這次可是鄭捷兄弟那營拿了第一,慣例,賞酒!」
周圍有些孩兒是鄭捷的手下,聽了歡呼起來,都跑到打飯的台前領賞,伙夫們得了令,嫻熟得搬出後廚的筐來,筐里碼放的齊整的小酒瓶子,約摸三兩酒,一人一小瓶分發。
得了酒的兵卒跑回桌前急不可待的打開瓶塞先深吸一口,然後貪婪的抿上一口,如果同桌的是同營的,互相慶賀撞杯,如果不是,同桌的只好眼巴巴望著流口水,被看著的士卒不好意思,也會讓出酒瓶來同袍們都嘬上一口。
魯成望著鄭捷手裡那隻酒瓶心裡貓抓般撓,緊喝了幾口老鱉湯,卻燙的直咧嘴。
「我說魯兄,你這都連著喝了一十二天小酒了,這還饞呢!我都眼巴巴想了多久了,這才換來一瓶。」
「我又沒甚言語,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