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可是什麼都不懂。」
方初瞅他一眼,道:「忙你的去!」
又對劉心道:「告訴郭姑娘,這只是前五幅,其他的尚未開始編制。以後編制了,再送給她。我們賣的都是意匠另行設計的,按底稿編制的不對外賣,除了送她的,就只留底保存。」
劉心對於時不時能出去逛一圈,去人家做客很愉快,揮手笑道:「我知道了。我走了!圓兒,好好照顧你家少爺,藥我都配好了,按天煎著吃。別讓你家少爺熬神,作坊那邊你多費心些,他就少操心些。天冷,別由著你家少爺老往水邊跑,就有詩興也凍住了……」
他一面嘮叨,一面腳下不停往院外走。
不但圓兒,連方初都聽得哭笑不得。
然目光追著他的背影,延伸到綠灣村,心情便柔和起來。
「想那地方做什麼,被打的還不夠嗎!」
他在心裡自嘲,強制自己去了書房,一面讓圓兒叫管事來。
坐下等的時候,他禁不住又想,如果真的聽琴被郭守業父子發現了,會不會真的被打呢?
方初正和管事們商議工坊的經營,清園迎來了一位訪客,乃方初的好友史舵,南歸前找他告辭。
「怎麼我才去了這些日子,就發生了這樣大事?」
坐下後,連茶也沒喝一口,史舵就迫不及待地問。
「連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方初道。
他並非推諉和隱瞞,確實是始料未及。
史舵瞅著他裹得粽子似的手看了一會,仿佛很煩躁似的,皺眉端起熱茶,一仰脖子全灌進嘴,惹得方初急道:「別燙壞了喉嚨!」
史舵翻了翻眼,不說話。
方初問:「你怎肯來瞧我,不嫌我不孝不義世所不容?還有,我現在可不是方家大少爺了,方家的事我再也無權做主。」
史舵瞪眼罵道:「狗屁的孝義!別跟我說這些!難道我老史跟你做朋友是看你的身份?那麼多織錦世家,我可沒跟別家的少東這樣交情。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別看你出身高門大戶,未必有我的見識。我們海商風裡來浪里去,經歷的生死關頭不知多少,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生死關頭最能看清一個人的本性,朋友反目,手足相殘,都不奇怪。要說看懂人心,你不如我!」
方初沉默了。
先是劉心,後是史舵。
那個他最相知的朋友呢?
他忽然心裡一疼,往旁轉開臉。
靜了一會,史舵問:「貨可都準備好了?」
方初道:「都準備好了。」
史舵道:「多弄些。上回我出海,在江家拿了兩扇竹絲畫鑲的屏風,都賣了高價。所以你放心,這回我定能幫你賺一大筆。你單門立戶,開門紅最吉利了。哦,你可需要銀子?你現在最需要用銀子吧?」
方初道:「怎麼,你想借銀子給我?」
史舵一本正經道:「我這一趟出去,至少要到明年四月才能回來。你有什麼事,我也幫不上忙。我給你留個信物,憑了它,一百萬兩之內任你調用。」
方初忍不住強調道:「我已不是方家大少了。你還信我?」
史舵又一瞪眼,剛要發火,忽然又停了,笑道:「這是我有眼光,看準你將來會發達。這會子你落魄了,我先白送你個人情,將來我有大麻煩的時候,才好找你幫手。」
方初直直地瞅著他,似在掂量他的話。
史舵被他看得不自在,不耐煩道:「到底要不要?沒見過你這樣的,上趕著送銀子給你,你還懷疑這懷疑那的。」
方初道:「要!你不說我也會開口的。本來找舅舅也成,但我不想讓長輩擔心,就不驚動他了。」
史舵立即眉開眼笑。
他在清園住了兩天,第三天才載著滿滿一船貨物,順江而下。
且說劉心,帶著竹絲畫又一次來到郭家。
郭家人照例十分歡迎他,只是郭守業父子為了夏家要在年前接清啞進府的事又趕了回來,火氣正大,見了他難免對著他訴苦,說當官的欺壓百姓,沒天理云云。
清啞則命人一一拆開那些竹絲畫觀看。
打開後,她立即就沉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