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聳聳鼻子
嗯,是粽子香!鹹肉粽子!
還有,綠豆糕、豌豆黃!
還有還有,香酥槐花餅!
還有還有,爆炒鱔片小暑黃鱔賽人參呢!
還有還有,清蒸鰣魚、香椿炒蛋……
巧兒覺得胃裡造反了。
嚴暮陽太可惡,這不是故意饞她嘛!
這些菜和點心原也不是很稀奇,難得的時令二字。過了這季節,再吃就不應季了,也沒那麼美味。有些菜,比如鰣魚和香椿,過了這個季節就吃不著了。香酥槐花餅也是一樣,若在江南,早過了槐樹開花的季節,但京城要晚一些,所以最近幾天她天天吃。
嚴暮陽指揮丫鬟們把菜都端到臥室來,擺了滿滿一桌子,然後命丫鬟們都出去了,他站在桌邊,手拿一雙筷子,開動!
他吃一口春筍,道:「這筍嫩。沒想到京城這邊的筍味道也這麼鮮,配上這竹鼠肉紅燒了,格外香甜。」
床上,巧兒咽了一口唾液。
嚴暮陽又搛了一筷子香椿蛋吃了,說「香椿就快下市了,再想吃就沒了。唉,也不知還能吃幾天?」
巧兒又咽了一下口水,好餓!
嚴暮陽又道:「這鰣魚蒸的火候剛好,細嫩。瞧這火腿片,粉紅粉紅的,真是愛死人。唔,魚的味道也好……」
其實他沒動魚,因為巧兒最喜吃魚肚軟肉,他留著呢。
他年年吃火腿蒸鰣魚,不用嘗也知道那個味道,說起來自然不難。
巧兒咬牙切齒地暗罵:「我還沒吃呢,你就戳!都戳爛了,怎麼吃?」
嚴暮陽見他吃了半天了,都吃飽了,巧兒還不起來,有些沉不住氣了,心想「她難道不餓?怎麼能忍住?」
巧兒快哭了,心想「壞蛋,也不叫我。」
她想起來,又沒臉起來,要嚴暮陽給她台階下。
終於,嚴暮陽忍不住了,端著爆炒鱔片坐到床邊。
「巧兒,巧兒?起來,吃鱔片。」
搛了一塊鱔片遞過去,下面盤子接著。
「再不吃,冷了不好吃了。」
巧兒轉臉,可憐巴巴地看向他。
嚴暮陽精神一振,忙放下盤子,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再拿起筷子,搛了黃鱔細心餵巧兒,巧兒張嘴吃了。
嚴暮陽大喜,看著她笑得鳳眼燦燦的。
他索性抱著巧兒坐到桌邊,餵她吃飯。
反正他吃飽了,看她吃才幸福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覺得看巧兒吃東西是一種幸福。她吃得那麼香甜,讓他感覺能吃能喝是人生最美好的事。以往他忽略的許多平凡事,都變得不平凡和生動起來。
巧兒餓得頭昏眼花,有氣無力。
猛吃了一陣,肚內有貨了,才回過精神。
回過精神後,她便暫時忘了屈辱,只專注眼前的飯菜,不時道:
「暮陽哥哥,我要吃那個魚。」
嚴暮陽就搛蒸鰣魚。
「暮陽哥哥,莧菜。」
嚴暮陽就搛了高湯莧菜。
「暮陽哥哥,菌。」
……
一桌子菜,吃得不剩下什麼了。
嚴暮陽又剝了一個鹹肉粽子餵她。
巧兒說這是飯後點心。
嚴暮陽知道她能吃,也不怕她撐。
終於吃飽喝足,金鎖等人進來伺候漱口、洗臉,然後退下,留下他們兩人在屋裡轉悠消食,手拉著手的。
巧兒躺著的時候,也反思了剛才的事。
她對嚴暮陽道:「暮陽哥哥,我不生氣了。你也別操心了,專心做你的官吧。母親不喜歡我,我會努力孝順她、讓她喜歡。不都說功夫不負有心人麼,總有一天,母親會喜歡上我的。」
嚴暮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扶著巧兒肩膀,問:「你真不生氣了?」
巧兒點頭道:「不生氣了。」
嚴暮陽將她抱住,軟軟的抱了滿懷,懸了半天的心踏實下來,笑呵呵道:「好巧兒!又大氣又孝順,襟懷廣闊。」
激動之下,低頭又要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