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只得准她回去,想她走動走動只怕就好了。
離開慈寧宮時,慈寧宮的大太監帶著一隊十個龍禁衛,挑著、抬著給郭織女的賞賜,送她出宮,一直送去幽篁館,很是隆重。
剛出皇城南門,就見方家馬車從長安大街拐過來。
車到近前,尚未停穩,方初就跳下來。
清啞看見他,滿眼雀躍,腳下快了許多。
他仿佛聽見她叫「一初,我回來了。」
他接住她,飛快地將她上下一掃,心一寬。
他便先不和她敘話,先轉向那太監,拱手道:「有勞公公了。」
又向那些龍禁衛道「各位辛苦」。
大太監笑眯眯道:「太皇太后賞賜郭織女,這是好事,咱們跑一趟,怎敢辛苦呢。方大爺,這就請吧。」
方初便扶清啞上車,自己親陪了大太監行走。
長安大街和皇城南路交界處,某茶館二樓雅間內,韓希夷正聽人回稟:「……郭織女已經出宮,還有太監和龍禁衛抬著許多東西,應該是賞賜。方大爺接了他們,笑往幽篁館去了。」
他特地加重「笑」二字,以暗示吉凶。
韓希夷頭,揮手命他退下。
當雅間只剩他一人後,他徐徐吐了口氣,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清茶,陷入沉思,沉思間,目光溫潤如玉,仿佛隔空凝視某個人。
他也是臨時得了消息,匆匆趕來的。
少時,門外有人叩門。
他道:「進來。」
韓嶂進來回道:「大奶奶和舅爺離開了謝家。」
韓希夷沉吟不語。
又喝了剩下的茶,他才放下茶盞,起身道:「回家。」
幽篁館門口,方初引著大太監和龍禁衛進來。
方剛等人趕出來迎接,上下都喜氣洋洋。
方初封了大紅封,送走大太監等人,連賞賜也不顧看,吩咐趙管事安排送進內院,自己先同清啞進院,問此行經過。
清啞的藥效已過去,完全清醒了。
路上,她對方初道:「晚上我做菜給你們吃。」
神情雀躍,得了好東西向他展示的模樣。
方初微笑道:「好。」
以他們現在的生活,根本無需操心吃穿,自有專人伺候,可她還是會精心打理他和兒女的衣食,甚至親自動手。
刀尖上走了一遭,他格外享受她的關注和重視。
他心急,等不及回房,拉著她就進了外書房。
轉過一排書架,進入套間,兩人在軟榻上坐了。
清啞身子放鬆,懶懶地靠在他胸前。
方初左臂托著她頸項,輕輕放下。
清啞便順勢躺下,頭枕在他腿上。
方初右手指腹輕輕揉她眉心,問:「累嗎?」
清啞閉著眼道:「不累。困。」
方初道:「困?待會睡一下。」
清啞道:「現在不困了。」
方初疑惑,低頭看著她。
清啞睜眼,解釋道:「在宮裡困的很。」
方初心一沉,將手從她眉心拿開。
皇宮是何等莊嚴肅穆的地方,清啞兩次在那打瞌睡。
上次是因為懷孕,她控制不住自己。
這次是因為什麼?
他迫不及待要問她進宮經過。
他深知清啞秉性,若要她自己敘,難免會有遺漏,於是一句一句地挨著問她,就不會漏掉什麼了。
「你去了,太皇太后怎麼?」他問。
「她聽我受了委屈,叫我去問問。」就這麼問,清啞也有本事化繁為簡,把太皇太后一大段話縮成這一句。
「後來呢?」方初又問。
「後來倒茶我喝。是鳳尾茶。靖安大長公主進貢的。楊嬤嬤,那個鳳尾茶和我們買的不一樣呢,連水也是從回雁谷運出來的,有一股子鳳尾竹的清甜味兒。太皇太后送了我一斤茶葉,還有一大罐水。回頭我泡給你喝。」這事清啞顯然很開心,因此得很詳細。
方初卻身子繃緊。
他問:「你喝了茶?」
清啞頭道:「喝了。味道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