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薩,聖城法蘭克福。
太陽才剛剛升起,泰爾的十三位樞機主教便已齊聚一堂。
他們平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沐浴著晨光低聲禱告。
若是常日,他們絕不會在進行晨禱以前出門。這可說是大不敬之罪。
身為泰爾的牧師,每天最重要的服從儀式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禱以後方能外出,晚禱之後便要入睡。
但唯有這裡——唯有法蘭克福的穹頂大教堂,他們卻會在夜裡出行、欣然前往。
因為這裡是最接近泰爾上神的地方。這便是班薩女王的教父、教宗朱庇特四世日夜守護的聖居。
對於一個泰爾的牧師來說,再沒有哪裡比這更為神聖了。
哪怕是樞機主教也絕不能自行前往這裡,否則便會被脫下紅袍。沒有任何寬恕的餘地。
而泰爾的教典規定,樞機主教唯有十三位,分別代表了一月到十三月,這是神聖之數,不可增也不可少,生前就是教宗也不可罷黜。
換句話來說,哪怕是樞機主教妄自闖入這裡也必是死罪。
唯一的寬恕便是他們可以被秘密處死,帶著樞機主教的身份進入泰爾的神國,而非是以叛教者的身份打入地獄。
只有當樞機主教在前天夜裡收到教皇的密信邀請之時,他們才會得到進入這裡的權限。
他們會在太陽升起之前穿上自己最莊重的衣服,在大約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出門,前往法蘭克福中心。不使用任何神力加持,一步一步的登上聖城中心那占地近千平的螺旋上升的階梯。向著最接近太陽的地方前進。
在這道名為「洗禮之座」的數千階螺旋樓梯最高處,便是法蘭克福的穹頂大教堂。
遠遠一看。整個洗禮之座就像是一個狹窄的數百米高的香檳杯一樣。這種高度,若無神力維持必然搖搖欲墜。
但這裡是泰爾的選民——也即是他們的教宗朱庇特四世所居住的地方。
每當太陽升起、太陽升到最高、太陽落下,那香檳杯的最上方便會升起一輪耀目的光冕。那便是朱庇特四世禱告時自然發出的光輝,整個法蘭克福抬頭便可望見。
——這是泰爾注視的城市。
人民祥和安樂,貴族謙遜守禮,騎士公正勇敢。
他們沒有蘇澤的煉金技術,也沒有白塔的附魔科技,更沒有緹坦的歌劇和角斗表演。但他們依舊愛著這裡,享受著自己平和的生活。
正如朱庇特四世說過的。所謂生命,是只要有陽光、大地、詩歌就能完整的東西。
這便是聖城法蘭克福。
再沒有比這裡更聖潔的城市了。
而如今。繼每年一度的至高集會之後,十三位樞機主教再度齊聚一堂,圍坐在教堂的中心的圓桌上。
他們只是低聲做著晨禱,同時為自己夜行的事祈求寬恕,靜靜地等待著朱庇特四世晨禱結束。
在他們的圍坐的圓桌略微靠南數米的地方,朱庇特四世跪在地上,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不疾不徐的禱告著。
他的鬚髮皆白,散發著蒙蒙的金色微光如同融化在光中。身體則閃爍著琉璃般的色澤。
晨光灑在他的身上,便融化開來,如同光冕一般升到空中。
他的聲音蒼老卻慈祥,舒緩而平和。
「……因此。我將在人群中再次高呼我的喜悅。」
聽到這一句,所有的樞機主教一同起立。
他們同時伸出右手點向前額,然後在胸前畫了一個圓按在心臟的位置。然後同時讚美道:「一切榮光歸於泰爾。」
隨著禱告結束,絢爛的虹色光暈漸漸消散。老教宗如琉璃般透明的身體重新變成了實體。
他抬起頭來,
「坐吧。孩子們。」
老教宗平和的聲音響起。在他坐下之後,其他樞機主教便也一同落座。
「今天我召集你們過來,是為了說幾件事。」
他的聲音緩慢低沉,卻響徹在其餘十三人的耳邊。
「首先,祭禮司接到了希維爾殿下的預備樞機主教克洛德的死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朱庇特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