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必至的毀滅的道路不可預測,因為黃昏之物的本質從未寄予在它的訴求里。」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迴響在肋刃街的統治者的臥室里。
這間足以用恐怖的色彩去描繪的臥室此刻充滿了一種近乎藝術的瘋狂美感。整整十七具腐爛的屍體身穿不合身的小孩的衣服,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全身關節鬆軟如破娃娃一般散落在房間四處。
也許是因為這種原因,明明現在只到黃昏,這位亡靈統治者就已經把整個房間的厚重窗簾全部拉上。
而在整個房間的正中心,一個由鮮血勾勒出的簡單法陣一閃一閃的發著穩定的信號,穩穩地擺在法陣正中心的一顆孩童的眼珠中伸出了許多觸手,在空中組成一個嘴巴的形狀,一開一合的說著什麼。
「大師,求您原諒我。」
如果有外人看到這一幕定會顯露出驚愕的表情。在財富之城占據一塊區域的亡靈此刻正如一個虔誠的教徒一般跪在那個由觸手組成的嘴巴面前,連抬頭都不敢,就這樣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上。
「我身邊皆是愚民,我竟不知如何向他們揭示世界的終結……大師,請您告訴我,我究竟是該用更溫和一點的方式還是……」
「你不應在此事上躊躇猶豫,卡薩,」那從觸手中浮現的扭曲之唇微微一抿,露出一個不悅的角度,「雖然全知全能的恩佐斯給了我們解釋,但我們仍有義務以更絕望的角度去解釋必至的末日,因為這世界從無半點希望,能讓愚民從迷夢中醒來即是我們最大的榮光。」
「……是。」
被稱為卡薩的亡靈面色猶豫:「但是大師,我們真的要把那些行屍放出來嗎?它們一定會摧毀財富之城的。」
「恰恰相反,在受難之樹的幫助下,這些行屍會重建財富之城的秩序。」
那低沉沙啞的聲音漸漸溫和了下來:「過去在你的幫助下,我們真理會已經把法琳娜趕跑了。如今,這座城市再沒有任何一個德魯伊可以阻止這個儀式。」
「卡薩,現在真理會需要你。」
那個沙啞的聲音溫和如長者,充滿了鼓勵。
「……我想想吧。」
卡薩重重的點了點頭,伸手打斷了儀式。
他就這樣獨自一個人跪在狹窄如刑訊室般恐怖而單調的臥室里,沉默了許久。
然後他決定開始禱告。
——為即將被他殺死的人禱告。
可就在他的悼詞剛剛進行第二節的時候,空無一人的房間地板下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不,如果將其稱為敲門聲的話未免也太過輕浮——那只是單純的碰撞而已。
那是以肉體之軀重重轟在單薄的鐵門上的聲音。就像是有人掐著某人的脖子把他反覆砸在門上一樣的感覺。
但細細分辨,似乎又不是……
卡薩睜開眼睛,皺著眉頭看向了自己房間的某個角落。
那裡是他設置的暗門。穿過這個暗門就可以到達下水道,他平時就是通過這個暗門潛入下水道給那些行屍埋放脊居蟲的。
雖然用行屍的脊髓養成的脊居蟲所榨出的血腥臭又污穢完全不能使用,但好在這些脊居蟲的樣子和普通的脊居蟲並沒有什麼分別,至少能順利的賣出去。
而卡薩他做的就是一錘子買賣。凡是敢找他要賠償的都被丟在下水道養脊居蟲了。
這個暗道便是卡薩在這裡最重要的資本,哪怕他在明面上的資本敗得再嚴重,只要這條暗道沒有被人發現,他既可全身而退又可東山再起。在必要的警惕之下,他甚至沒有給自己最親密的手下提過一句。
因此,絕不能呼喚衛兵。
卡薩緊皺眉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寶石項鍊,把它纏在右手手腕上,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暗門。
但出乎他的意料。在暗門後面的並不是喝醉的流浪漢或是手持毒匕的刺客,而是一個腦門上貼著一張白紙的半腐爛的行屍。
「……」
卡薩第一感覺是自己被逗了。
但當他看清楚那張白紙的質地的時候,他的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為了防止行屍的嘶吼引
第八十一章 提蘭斯大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