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
陳羲有些疲勞的走到費清身邊,撕下來自己的一條衣服幫費清把傷口包紮好,血已經止住了,而且到了費清這個境界,陳羲帶著的傷藥對他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陳羲的包紮,或許只是一種心理意義上的安慰。
說完這兩個字,陳羲稍稍喘息著在費清身邊的石頭上坐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被破壞的一片狼藉的天啟山,忍不住笑了笑:「怪不得有人很多人都在說,千萬不要逼著老實人發脾氣,後果不堪設想,原來這都是經驗之談。也不知道說這樣話的人,有幾個被老實人揍過。」
「老實人?」
費清微微詫異,然後苦笑:「這是我聽過的對我最奇怪的評價。」
陳羲道:「有件事必須說清楚,所以現在你我之間的關係還很微妙,縱然你沒了一條胳膊,我也斷然不是你的對手。如果打架的話,我打不過你。就算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下一招怎麼出手,我還是打不過你。」
費清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每個人都有爭取自己活下去的權利,這是誰也不能剝奪的。」
陳羲撇嘴:「屁話。」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你們這些神族的人和我們可不一樣,你們天生強大,而我們人和魔族其實一樣,是靠自己後天的努力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不管天賦多好,也要從零開始。有人曾經問過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修行?有人回答說,為了能夠得到吃肉且想怎麼吃就怎麼吃的權利。有人回答說,為長生。還有人說......為了自由。」
陳羲道:「可是大部分心裡都有個想法不願意承認,那就是修行成功了,就不會被人欺負,而且可以欺負人。所以你說每個人都有爭取自己活下去的權利這不假,但是誰也不能剝奪就是屁話。」
費清撇了陳羲一眼:「你這樣和一位老者說話,尤其是一位受了重傷的老者說話真的不覺得有些失禮?」
陳羲道:「你可隨時都沒準把我抓回去,這跟我有禮貌還是沒禮貌£style_txt;有關嗎。」
費清點了點頭:「非常有關,你沒禮貌我現在就抓你回去,你有禮貌我就堅持剛才自己的決定,你走。」
陳羲笑起來:「是不是很多人說過,你是真君子。」
費清嗯了一聲,倒是不少。
陳羲道:「你是真君子。」
費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這個時候得到這樣的評價,比我之前聽到的過的所有這樣的評價加起來還要有分量。」
陳羲道:「我可不是在拍馬屁......所以既然你是真君子,還是有些話明明白白說清楚的好。你殺了雷無窮,還有那些雷霆衛,但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魔皇的人就會再次趕來,而且實力會更強大。到時候,就算是你也沒有辦法取勝。」
費清傲然道:「那就能殺幾個殺幾個。」
「然後呢?」
陳羲問。
費清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其實他在決定放陳羲走的那個瞬間,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死的準備。因為如果他不死,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面對這個世界。他活著,放走了陳羲,那麼他無法面對徐績,也無法面對自己內心深處對於神域之主那種固執的忠誠。如果他死了,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這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陳羲道:「你想死對不對,你死了,一了百了對不對。反正你不昧著自己的良心做事了,死才是最好的選擇對不對。我要說這是逃避,你可能不會否認,還會想我就是以死來逃避面對這些事怎麼了,難道還不許我死了?」
費清低著頭:「對,難道還不許我死了?」
陳羲道:「你死了,對於你自己來說所有問題都解決了,但是對於公義兩個字來說,卻敗了。你這樣的人死了,那就是敗了。」
費清道:「這是什麼道理。」
陳羲站起來,看向天穹:「我在很小的時候,才剛剛會走路,我的父親就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世上沒有天道,只有人心。人心所向,就是天道。所以那些自稱天道的人,不管多強大都不是天道。人心才是,人心向善,而絕非向惡。絕大部分人都願意看到公平正義,而不是助紂為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