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燎相併未察覺,自己的注視,早已經被人看在了眼裡。
偏偏,是明月倩。
她疑惑地注目著溫燎相的眼神,只覺得他目光中的恨意,教她心寒。
而這深沉的恨意,是給唐承念,是給她的女兒。
唐瑄奇為什麼要讓這樣人的進入唐府?他想做什麼?
下意識的,明月倩開始懷疑唐瑄奇的目的,而不是懷疑唐瑄奇是否知情。
她並未察覺到自己對唐瑄奇觀感的偏移,她並未察覺到,在潛移默化中,唐瑄奇在她的心裡,已然扭曲成為了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當然,若是唐承念在,若是唐承念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從旁補刀:唐瑄奇原本便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比如小說里,當明月倩失去明月崖之後,她立刻品嘗到了屈辱。
因為,明月倩已經無法再為唐瑄奇帶去什麼了。
最可悲的是,故事裡明月倩,還有著深情,還有著愛。
卻因為作者的狠心,苟延殘喘地活在幻境中的深情與愛中。
那些假象,成為一座牢籠,將明月倩困住。
圍城。
冷眼。
寂寞地活著。
那是明月倩曾經的將來,卻不是唐承念想要為她規劃的將來。
……
進去之後,唐瑄奇並未如明月倩說的那樣,先和眾女說說這些天的見聞。
他先把溫燎相叫了過去,然後便帶著他和顏杜然,去了居然院。
唐瑄奇竟然先將其他女人放下,先去給顏杜然治病。
將眾女晾在了前院中。
阮葵自覺丟臉,早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能跟阮葵比頭腦的也就只有細腰了。
她咬牙道:「顏杜然病了那麼久,難不成這會子就會病死嗎?連跟我們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細腰,別說了。」陳若玉聲音軟糯,人也軟弱,基本上是對唐瑄奇言聽計從的。
細腰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罵道:「你可真是聽話!」
唐承念撐了個懶腰,開口道:「哎呀……好累。我看,這大夫也不知道要看多久的病,還是散了吧。難不成,我們這些人全都要等著她病好,才能休息嗎?」
語氣與陳若玉差不多,卻嘲諷得多了。
原本這個話也是細腰愛聽的,但是如果它是從唐承念的嘴巴里吐出來,對細腰而言,好的也成了壞的。
她立刻譏笑道:「大小姐千金貴體,這麼快就累了?」
「是啊,我千金貴體就是了不起,不然還像你麼?」唐承念回報以同樣的譏諷語氣。
貴賤貴賤。唐承念自比「貴」,不帶髒字地罵了細腰一頓。
細腰半天沒回過神,只是聽著耳邊眾人都是嘲諷譏笑,便曉得唐承念是在罵她。
當即勃然大怒。
「我今天便替主人好好教訓教訓你!」
理想很高遠,現實不給臉。
細腰才剛剛說出如此囂張的話。下一秒就被明月倩拍在了地上。
明月倩張開手,隔空將她按在地上,打回原形。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的女兒動手?」
細腰掙扎著,卻不能起身,羞憤地喊道:「明月倩!你竟敢——」
「我竟敢?我要做什麼自有我的理由,要你們管?你配說這句話?」
明月倩冷笑一聲。再揚起手掌,「呲啦」一聲撕掉了細腰半身的翅膀。
「啊!」
細腰慘叫一聲,而後便是長久的哀嚎。
整座前院的人們,全部噤聲。
無論是唐瑄奇的那群「紅顏知己」也好,還是侍女們也好,都慘白了小臉。用驚懼目光望著明月倩,像是在看一個從煉獄中走出來的魔頭。
唐承念並不覺得這樣的明月倩,反倒與有榮焉。
囂張,霸氣,這才是明月倩的里人格啊!
她長久以來被唐瑄奇的女人們欺壓。偏偏這群人還有著唐瑄奇的縱容。
明月倩愛他,才不計較。
但當她的愛沒了,唐瑄奇的縱容算什麼?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光環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