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銜玉也很聽話,不管駱雨荷對他下達什麼命令,他都乖乖照做。
「哦。」
他答應一聲,也連忙偏過頭,看向她。
駱雨荷這樣鄭重之後,說的卻是:「銜玉,你覺得我有哪裡做得不夠好的嗎?」
等到氣氛完全凝重起來之後,駱雨荷問的,卻是這個。
不過這的確是她所想的步驟,既然要談心,怎麼都該問問他對她的看法。
駱雨荷還從未如此認真地詢問過陳銜玉這樣的問題,她陡然拋出它,他頓時變得慌亂。
「現在要說?」陳銜玉緊張地問道。
駱雨荷點點頭,道:「當然,正是這時候快問快答才好。」
這樣一來,回答的才是下意識的話呢。
說是這樣說,駱雨荷還是不免有些心虛。
她有些怕,自己是一廂情願。
如果只有她想要談心,而陳銜玉不想,這番談話,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過她從陳銜玉的眼神里倒是姑且看出了一丁點用心,她只能希望,她的期盼是有道理的。
「其實,師父你很不錯了。」
陳銜玉緩緩說道,一時心亂,也忘記尊稱。
駱雨荷才不在意那個,她搖搖頭,道:「誒!銜玉,這回我們要說的可是真心話!」
原本想著快問快答能稍微交心,難道,她仍是只能失望嗎?
陳銜玉原本是低著頭,悶聲不吭,但下意識抬頭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抬起頭看了這一眼,他才突然意識到,其實,師父的心中,也是有不安的。
陳銜玉嘆息一聲,不禁想到,作為徒弟,自不該總讓師父擔心。
他做不到徹底壓抑住心中那不知何時會重新燃起的殺性。但能安然一刻,便是一刻。
能令駱雨荷安心一時,便是一時。
「師父,你幹嘛不信我說的?既然是交心。我說的話,你也要信啊。」陳銜玉誠懇地說道,「這種時候,我又何必說謊騙你呢?如果這話是謊言,編出這種好聽的話來。你豈不是更難相信?正是因為那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才會說的,你信我就好。」
駱雨荷呆呆地看著他:「可是,我這個師父,有哪裡做得好的?」
教不好徒弟,連照顧他都沒照顧得好。
當初收他為徒的時候,她都不知道在他面前吹噓自己過多少次。
但這次,她實在沒法再繼續說大話。
駱雨荷不安心,看著陳銜玉,在她心中。只有憂慮。
這些天實在是令她心力交瘁,又是睡得不夠,又是心中不安,徒弟的變化,更是一直壓在她心頭的一塊砝碼,推是推不開的,每天心驚膽顫,生怕陳銜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忽然翻臉,又變成那種陌生的樣子。
但是。駱雨荷還是相信,陳銜玉答應她,不會再傷害別人……會儘量做到吧?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陳銜玉也在思考著什麼。不過,他心中所想的與駱雨荷想的,當然不是同一件事。
駱雨荷擔心陳銜玉的魔化——雖然她並不清楚那種改變叫做魔化。
而陳銜玉,則是在思考著駱雨荷隨口問出的那個問題。
「師父,我是個孤兒,託庇在陳家。但他們也就管我一口飯。我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將會平平淡淡地過下去,也許想辦法在陳家找個事做,或者離開。是您指著我,要收我為徒,我邁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我所見到的,我所學到的,真正令我脫胎換骨的,都是您給的。」陳銜玉道,「我不知道其他師徒是如何相處,也不需要知道。師父,這世間,只有您對我好了。」
既然如此,駱雨荷這個師父,豈止是不錯?
她是陳銜玉半生悽苦中,唯一的溫暖,唯一的光明。
陳銜玉不敢想像,若是失去駱雨荷,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所以,即使入魔之後,一旦看到駱雨荷,他也會強迫自己壓抑住那股殺性,他不能傷害駱雨荷,他無法失去駱雨荷。如果駱雨荷要他忍住殺性,別傷害人,他會做到。他不想因為傷害了其他人,而失去駱雨荷。他允諾她,無論多麼努力,都會抑制住那種感覺。
但是,陳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