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略一沉吟,不再與沈柔凝交談,向陳厚蘊道:「本王有點兒小事,聽說你在這裡,正好來見一見。」
陳厚蘊請了一個月的假期。
沈柔凝聞言默默行禮,去了沈柔湲和陳承方那裡。
兩個孩子看見她過去,十分開心。陳承方手中正拿一片山藥糕吃的香甜,此時十分大方地獻給沈柔凝,請她吃。
沈柔凝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溫柔而笑。
應王看了一會兒,輕聲道:「看來,他們相處的十分融洽。」
「是,承方很喜歡阿凝。」陳厚蘊溫聲道。
應王不再就此多談什麼,低聲與陳厚蘊說起今日朝政。陳厚蘊偶爾回應幾句,應王便要思索一陣,顯然陳厚蘊所說都在關鍵處。兩個人交談時間也不長,不過是盞茶的時間,應王便結束了這次談話,起身道:「本王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用膳了。」
「卑職送王爺。」陳厚蘊將應王送到了門口。
應王才離開,明月樓的夥計就將他們所點的飯菜陸續送來,色香味俱全,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沈柔凝領著兩個孩子淨手坐好,輕笑道:「上次來明月樓,差不多是五年前了。」
「聽你這麼一感慨,讓我也覺得時光匆匆……」陳厚蘊輕笑道:「幸好這明月樓的經典菜色依舊沒有太多改變,美味一如經年,讓人惦記。」
他替沈柔凝夾了一筷子桂魚,道:「嘗嘗,鮮美至極。」
沈柔凝點點頭,專心美食,不再多言。
沈柔湲和陳承方更是吃了個肚兒圓,略作消食之後,兩個人都打起了瞌睡。陳厚蘊和沈柔凝乾脆不著急走,將兩個孩子安置在了軟榻之上。
看兩個孩子睡著了。陳厚蘊才和沈柔凝在窗前相對而坐。
窗外就是一湖碧波粼粼,湖光山色相映,風光如畫。桌上兩盞清茶,正裊裊散著香氣。
沈柔凝想起應王。輕聲問道:「先帝病重之時,應王應該很有機會榮登大寶吧,為何他甘心放棄了?」皇室之人,天生就對權利無比渴望。沈柔凝不能明白,為何應王甘心居於稚子之下。而新帝登基之後。從應王輔政之時兢兢業業上來看,他也不是對政務權勢絲毫不敢興趣之人。
「王爺是顧念大局之人。」陳厚蘊輕嘆道:「他是不願意大慶有絲毫動盪,讓祖宗基業有損。若當年在先帝病重之時他乘勢而起,有太后支持,王爺的確能夠坐穩位置,但卻無法制止天下人心中的想法,以為是兄弟相殘陰謀篡位。」
陳厚蘊的聲音放得很低:「而同時,應王就不得不將先皇后所作所為公開出來,將兩個侄兒廢除……但如此一來,有心人就會懷疑先皇后也是被污衊。兩個皇子都是受害者……如此一來,大慶皇室顯然就有了諸多醜聞,皇室名聲有污!」
「而皇室醜聞頻出,絕不是一個國家強盛的標識!反而是一個王朝走向衰落的開始!」陳厚蘊道:「哪怕這個可能並不大,應王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再說,如今新帝因為王爺當時的退讓而對王爺十分信任,諸般政務一律交由王爺打理……所以王爺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慶平帝年紀輕輕,貪玩好色,又才能平庸。若是他能夠一輩子對應王信任無比,委以重任。那肯定是叔侄君臣相得的佳話。而一但慶平帝開始猜忌應王……以其之能,又怎會是應王的對手?
「原來是王爺是如此識大體顧大局之人。」沈柔凝瞭然,
陳厚蘊也對應王充滿欽佩。
一個位高權重的人,還能夠克制住心中的慾念。保持清醒的意識,的確十分不簡單。
怕就怕新帝總有一日長大,意識到了權利的好處,或是受人蠱惑,生出與應王奪權之心……當時候,便是應王肯放手。新帝猜忌之心一起,也不會輕易放過應王了。而應王為了自保,也就不得不出手與新帝進行博弈……
不過,這種局面,三五年是不會發生的。
沈柔凝略一想想,就放棄了思索,嗅了一口茶香,微微一笑。
她看著窗外,陳厚蘊看著她。
突然,陳厚蘊見她神色微動,不禁也跟著她的視線望出去,很快就在街上發現一個坐在茶寮歇息的挑擔
467 明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