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不想面對明嘉,也打定了主意早點走,因而很實在地露出些為難之色,道:「但今年怕是不成了。我與明嘉郡主之間因一些事生出了些矛盾,且這矛盾怕是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因而怕到時候連我自己都要被俱在門外了。」
往年,陳厚績和秦敘二人來玉蘭會,基本上就是想來就進來了,十分隨意,根本就用不到什麼玉蘭貼。
沈柔凝仔細瞧了瞧陳厚績的神色。
她還未開口,陳厚溫就先驚奇地問了:「二哥,你與郡主之間居然產生矛盾了?因為什麼啊?」
陳厚績張了張口,瞥了沈柔凝一眼,隨即看向陳厚溫幾人,苦惱地道:「這個暫時不能同你們說……總之,我這會兒實在不方便到明嘉面前去了。這一次你們能來,我已經在她面前碰了一鼻子灰,還是秦敘那傢伙……」
他搖搖頭,一臉苦惱,全然沒了剛才來時候的熱情快活。
陳厚溫與陳玉潔對視一眼,笑容似乎有些意味深長,卻也體貼地換了話題。陳厚績這個當二哥的,在陳家小輩中的威望也很重,平日裡有求必應的,這幾個做弟弟妹妹的,都很尊敬他。此時,見他不肯說,他們也就體貼地換了話題。
沈柔凝也將原本想要開口求的話,給咽了下去。
她原本想著,她提前走了浪費了一個玉蘭貼的名額,而陳厚績又與明嘉郡主交情頗為不錯,便想問問陳厚績,能不能在明嘉郡主那裡通融一下,給沈柔冰一個進園子露臉的機會。
也算是她為沈柔冰所盡的一點心意。
但如今,既然陳厚績很為難……那便算了。
她沈柔凝也不過是個嬌弱的受人庇護的小姑娘,能力有限,幫不了所有的人。而且,當時她因為沈柔冰無言的逼迫而心生為難和不悅,這會兒自然也不願意去「逼迫」「為難」旁的人。
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都不應該成為「綁架」旁人的理由。
既然放下了,沈柔凝就靜心地賞起了滿園的花兒來,與幾個哥哥姐姐們說了些閒話,悠閒混過了半日,將園子裡大概都走了一遍,而後便離開,又順便去街上逛了逛,買了些不輕不重的小玩意兒。
他們離開的時候,玉蘭園並沒有主人在,所以也沒有與誰告別。
應王府子嗣十分艱難,而應王爺僅僅有一個正妃一個側妃,再無另外的女人。正妃有了明嘉之後,一直到前幾年才又再次有孕,依舊是得了個女兒,今年四歲多。去年,她終於拼死生下了個兒子,如今才不過半歲。而側妃那裡,也僅有一女,也只是七八歲。
才幾歲的小姑娘顯然無法幫上什麼忙,所以玉蘭園這邊,明嘉郡主不在的話,也就是王妃身邊的幾個管事媽媽在布置了。
沈柔凝很快就這些拋到了腦後。
臨行前這十來日,她白日裡一睜眼就跟在了陳大太太身邊,如饑似渴的學習著各種知識和本事。比如用人,比如管家,比如交際,比如生意,等等等等。
她雖有幸在轉生的時候保留了前世的很多記憶,但她前世一開始是個被善堂收養的棄兒,長到了六歲被選進宮當了宮奴。宮奴是宮中身份最低賤的,她們這些人,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摸黑出去幹活,白天補眠之後,還要做些簡單的針線,連院子門都不准出去一步。
日子機械枯燥,且只是聽命行事,讓挖坑就挖坑,讓埋土就埋土,不許問不許說話,當然學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就連做針線,也是簡單粗淺的納鞋底,連繡花針都是見不到了,一樣學不到半點本事。
再後來,她長到了十歲,很幸運,宮中要填補一批宮女,又不便大肆到外面採買,就從她們這些身後清白的人中挑選,她是善堂里出來的,當然很清白,就被選中了,成了宮女。
成了宮女,草草訓練一陣子服侍主子的規矩,就被派了活,負責御花園的灑掃,並不在主子跟前。那一段日子,雖然每天的活依舊很重,稍微有些不妥就被打被罰,但卻是她最開心的時光了。因為她終於不是被關起來,能在太陽底下花叢之間自由活動了。
再後來,她遇上了那時候的皇帝,稀里糊塗就被看中了,成了宮裡的一個小小的主子。那時候,那個皇帝年紀已經不小了,她也並沒有多受寵,也沒有孩子,雖然不用做重活了,卻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