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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之前,楊娥皇靜靜的坐在妝檯,長發如瀑水散在肩頭,及至腰間。
從當初的江都落難,走到今日今刻,她心頭百轉千折,怎可用喜悅激動,苦盡甘來等詞來形容眼下的心情,百味交集之後,內心此刻仿佛千帆過盡,只餘下一片寧靜,波瀾不起。
拂衣在銅鏡後,細心地幫著她梳著頭。拂衣言道公主殿下,今日你好美。」
楊娥皇淺笑言道自古出嫁,有哪個新娘子不美的?」
拂衣言道那可都是普通女子,你當今堂堂的長樂公主啊。」
楊娥皇笑了笑,卻不言語了,除了拂衣外,一旁還有五六個丫鬟服侍。
她們給楊娥皇插上鳳釵,將青絲綰起,撲上白粉膩子,畫上素眉,在額上貼上花黃,抹上胭脂,最後才鄭而重之的戴上鳳冠霞帔。
待好容易完成這些,楊娥皇往銅鏡上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示意可以。
「今宵織女降人間,對鏡勻妝計己閒;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須脂粉污容顏。」
而原來新郎迎親的隊伍已是到了,在府外唱起了催妝詩。
房內丫鬟都是嘻嘻笑著,聽著門外的催妝詩,言道公主殿下,駙馬爺已是到了門外了,這不開始催了。」
楊娥皇垂下頭。
拂衣柳眉一撇,大聲言道急急,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葉,貴不可言,讓那駙馬爺再等等又如何了。你們起鬨。」
眾丫鬟見拂衣開口,皆閉口。楊娥皇笑道拂衣,你要嚇到人嗎不跳字。
拂衣言道公主。我這可是為了你好,讓駙馬爺多等等,免得那小子以為娶忒容易了,以後看輕你。」
「你啊!」長樂公主微微責備。丫鬟們又是嘻嘻地笑作一團。
窗外的催妝詩念了一遍又一遍,開始只有數人,後幾十人,上百人一併唱和。
院子之外鑼鼓喧天。
這邊一名丫鬟聽了拂衣的耳語,開了門走出去,在院中喊道來來去去就是這首。駙馬爺難道都江郎才盡了嗎不跳字。
這時外頭有人言道你這丫鬟,好生嘴刁,駙馬爺才高八斗,還怕了你們,只是恐誤了吉時,這才催促罷了。」
「有才方嫁人,無才何必進來,你們當公主是隨便下嫁的嗎不跳字。
「真拿你沒辦法,聽好了。」這時又一人唱道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台前別作春;不須滿面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好!」
院子內外的紛紛叫好,連楊娥皇亦是淺笑。
「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台前別作春;不須滿面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屋外數百人齊唱,聲音洪亮。好生熱鬧喜慶。
院門之外,敲門之聲陸續響起。丫鬟們紛紛看向拂衣。
拂衣朝眾人擺了擺手,走出房門。來到院外,高聲言道方才都是別人所作,駙馬爺,你自詡才高八斗,何不親自長吟一首,讓我們公主聽聽?」
「公主有命,恭敬不如從命。」李重九在屋外朗聲答道。
眾人聽李重九要顯詩才,當下四面都靜了下來,連鑼鼓也是停下。
楊娥皇在屋內不由側耳傾聽。
「夜久更闌月欲斜,繡障玲瓏掩綺羅。為報侍娘渾擎卻,從他駙馬見青娥。」
「好!」
又是一串轟然叫好聲,之後鑼啊鼓啊一併敲起,眾人一併言道新婦子,催出來!」
拂衣回到了屋子內,將屋門一關,這時屋外的院門開起,外頭的敲鑼打鼓之聲,橫衝直撞地轟地一下都闖入了院內,眾人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
一旁丫鬟都伸手掩了耳朵,鑼鼓聲中伴著眾人的呼聲,喧鬧之中卻又令人覺得喜慶非常。
之後外頭新郎開始行禮,楊娥皇靜靜坐在,臉上遮了紅帕,眼前只見一片艷紅,只是隱約看到外頭的景色,朦朦朧朧。
只是聽到外頭司儀官悠長的聲音在言道撤障!」
「奠雁!」
「擲!」
「拜家廟!」
楊娥皇不知,李重九在外是忙碌非常,事實上與每個新郎一般,在結婚之日,最大的感受並不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