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澤湖邊,土堤綠柳,蔓延開去,遠望宛如一條長龍盤踞河邊,只等雷電交加之際躍上青天。
蕭布衣凝望這裡的地形,望著陰沉的天氣,心中也是感覺有些壓抑。
孫少方,阿鏽,周慕儒三人站在他的身邊,也是惴惴。孫少方問道:「蕭老大,你一定要去湖中島抓無上王?」
蕭布衣眼中有了很複雜的含義,「不是我一定要去,而是天讓我去。」
孫少方幾人滿是不解,「天讓你去?哪個天?」
蕭布衣不答,只是望著烏蒙蒙的天空,陰沉無邊,卻始終沒有落雨,看起來只差道閃電將天空撕裂個口子,將蓄積雨水或者淚水傾斜而下。
他和楊義臣聯手擊敗無上王,或許更準確的說,無上王是不戰而敗。蕭布衣命沿途各縣查找無上王的行蹤,自己卻是徑直趕赴洪澤湖。
他當然明白,以無上王的神出鬼沒,沿途各縣如何能夠追蹤到他的行蹤,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做個樣子。
他徑直來到洪澤湖邊,碰到了早就守候在這裡的孫少方等人,這招守株待兔比追蹤強了很多。孫少方見到一群人從南方而來,找船入了洪澤湖,湖邊各個地點的路口都有侍衛監視,這些人自從入了湖中就再也沒有出現。
眼下的蕭布衣就要去湖中的無名島追捕無上王,有如他攻打瓦崗時,單槍匹馬去捉翟讓一般。
可不同的是,上次捉翟讓,他占據了地利,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這次去追捕無上王,他對無名島並不算熟悉,他有張無名島的地圖,卻是個無名老農贈與,這是否值得他孤注一擲?
兄弟們見到蕭布衣的沉默,都是有了不安,無論如何,他們很少見到蕭布衣這麼凝重的時候。他們不懂蕭布衣為什麼執意去追捕無上王,這不是他姓格。可他們都明白一點,無論蕭布衣決定做什麼,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跟隨。
蕭布衣突然嘆息一口氣,「少方,我待你如何?」
孫少方苦笑道:「我不知道你待我如何,可我知道,蕭老大你坑蒙拐騙的手段高明,現在你就算跳火坑,我說不定都會跟著你跳下去。我孫少方活了二十多年,跟在蕭老大你的身邊,才覺得活的痛快。」
蕭布衣又望著兩個兄弟,「阿鏽,慕儒,我記得在揚州的時候,曾經問過你們願望,慕儒不過想要混個溫飽,阿鏽想要見識下天下,娶個婆娘,生個一堆娃」
兩兄弟互望一眼,沒有想到蕭布衣將他們的每句話都記在心上,都是感動。
阿鏽道:「蕭老大,你不是交代遺言吧?若是危險,我們可以選擇不去。你現在是右驍衛大將軍,就算抓不到無上王,也算不上死罪。何況就算是死罪,我們也絕不能坐以待斃。」
他說的明了,意思是就算楊廣責怪,他們也不畏懼,如今這形勢,也不見得給楊廣賣命。
阿鏽說的是謀逆之言,孫少方本是宮中侍衛,也是露出深以為然的神色,顯然在他心目中,蕭布衣的地位比楊廣要重上很多。
周慕儒沉聲道:「蕭老大,你讓裴將軍帶兩千兵士把守老君山,龜山一帶,只怕無上王從那裡逃走,我卻覺得不妥。洪澤湖四通八達,可從淮水逆流而上,又可順流而下,直到東海,裴將軍只守洪澤湖南線,恐怕」
阿鏽勸蕭布衣莫要去抓,周慕儒卻是想著如何去抓,可都是望著蕭布衣,認為建議在他們,決定卻在蕭布衣。
蕭布衣笑笑,「慕儒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另有打算。你們要知道,巔峰之後,難免孤寒,我們一直都是在贏,可眼下若是輸了,恐怕會連本帶利的都吐出來。好在我們還年輕,還有翻本的本錢」
孫少方不解,「蕭老大,你在說什麼?」
蕭布衣重重拍拍孫少方的肩頭,沉聲道:「我只是想說,從這一刻起,我們兄弟要有放下所有的榮耀,從頭做起的打算,少方,阿鏽,慕儒,不知道你們能否贊同。」
阿鏽慕儒面面相覷,不解其意,卻還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