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旦方才還和個發情的孔雀般,趾高氣揚的時候,恨不得露出光禿禿的屁股,可被王伏寶掐住脖子那一刻,已如鬥敗後要被宰的公雞,垂頭喪氣,心膽俱寒。
他的計劃很簡單,用迷藥控制住王伏寶和竇紅線,王伏寶雖勇猛難敵,他卻相信,中了迷藥的王伏寶,自己只要再準備十幾個手下,制服他綽綽有餘。
可場面變化極快,讓他目不暇給,只見到王伏寶掀翻了桌子後,然後何稠受傷,手下退後,然後自己就落在了王伏寶的手上。
竇紅線手上是一泓寶劍,點點滴滴流的都是何稠的血。在王伏寶發動的時候,竇紅線只做了一件事。拔劍,一劍刺傷了何稠的腿。
不但王伏寶和個猛虎一樣,竇紅線也和沒事人一樣!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們喝茶了。」曹旦顫聲道。
王伏寶冷冷道:「不過我咳嗽的時候全吐了出來。」他鬆開了大手,讓曹旦可以喘氣,但他已掌控大局,不怕曹旦飛到天上去。
曹旦目光移向竇紅線,臉色陰晴不定,他搞不懂自己的計劃有什麼問題,為何竇紅線也好好的和沒事人一樣。
竇紅線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道:「方才王將軍說了孫安祖。」
「那又如何?」曹旦眨眨眼睛,事後也不知。
竇紅線嘆道:「孫安祖就是被殲細下了藥,這才被官府捉住殺害。王將軍突然和我提及此事,當然是想告訴我,茶中可能有問題。既然如此,我如何會喝?剛才紅袖遮掩的時候,我把茶都倒在了袖子裡。」
曹旦恍然大悟,這才注意到竇紅線衣袖有些濕,腳下還有水漬。方才他只顧得得意,哪裡想到這些事情,更不知道王伏寶早就提醒了竇紅線,自己卻全然不知。若說窩裡反,他或許比王伏寶略勝,但是這些經驗,他卻遠遠不及王伏寶和竇紅線。
「你如何會懷疑我?」曹旦澀然道。
「因為我根本不相信你是那種盡釋前嫌的人。」王伏寶簡單明了道。
竇紅線手持寶劍,上前一步道:「舅舅,你為何要害我?」
曹旦乾笑道:「紅線,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不想你插手此事。」
竇紅線長劍遙指,「你為何要害我爹?」
曹旦大驚失色道:「你說什麼?我為何要害長樂王?長樂王不是去易水了嗎?」
王伏寶心思如電,已望向了何稠,「何稠,這些想必是你唆使?」
曹旦雖還有十數個手下,可知王伏寶威名遠振,竟不敢出手。見王伏寶轉了風向,慌忙道:「不錯,王將軍,就是他唆使我下毒害你。其實我下的不過是迷藥,就想打王將軍幾下而已。當然,是輕輕的打幾下以泄長久的幽怨。我想王將軍大人不計小人過,肯定不會和我一般見識。」
王伏寶冷哼一聲,見曹旦說的真真假假,知道要是落在曹旦的手上,豈止輕輕打幾下,說不定骨頭都被他拆了。但曹旦說的沒錯,他的確不應該害長樂王,畢竟長樂王是曹旦的後台,要是倒了,曹旦半分好處都沒有。
何稠中劍倒地,由始至終,哼也不哼,見到曹旦驚惶的樣子,悠然道:「曹大人,你說要搞死王伏寶,我就幫你下毒。到現在,你把一切罪責推到我身上,我也無話可說。但你以為,以王伏寶手段之辣,他殺了我後,你能逃得了姓命?」
曹旦再次猶豫,這些事情和他當初的設想完全違背。竇建德迴轉樂壽後,就狠狠的訓斥他一頓。曹旦不敢忌恨竇建德,卻把一腔怨毒算在了王伏寶身上,只想有一曰能狠狠的揍王伏寶一頓,或者殺了他,也是無妨!王伏寶從黎陽回來,長樂王去易水親征,曹旦得到這個消息後,心中大喜。
消息是何稠傳給曹旦的。
曹旦雖是竇建德的大舅哥,可在河北軍中,其實聲譽極臭。竇建德潔身自好,不貪分文,他卻貪財好色,又喜爭功,一言不合,就仗地位大打出手。眾人都對他頗為厭惡,除了投奔的隋臣何稠。
五三四節 殘月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