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順德話一出口,群臣竊竊私語,顯然都有些不解。
秦王李世民在關中,如今已是威名遠播,可打硬仗,可打持久戰,每戰必勝,可說是常勝將軍。
當然淺水原也大敗過一次,傷亡慘重,但那次罪責,李世民卻以拉肚子為藉口,讓殷開山頂罪。李淵其實也不想這事大肆宣揚,他更想讓李世民樹立威信,旗幟所到,對手望風披靡。
如今李世民氣勢已出,鋒銳難擋,誰都以為,這次兵出潼關,和蕭布衣決戰的會是李世民。可長孫順德竟然建議李建成出馬,實在讓眾人云里霧裡。
李淵臉上皺紋更深,卻並沒有發問。
殿中靜的連根針落地都可聽到,柴紹突然道:「想秦王最近攻無不勝,戰無不克。若依末將看來,當是此次兵出潼關的最佳人選。」
李世民目露感激之色,卻是一扯柴紹的衣袖,強笑道:「想長孫先生自有理由。」他著重了理由兩個字,就想長孫孫德給個解釋。可長孫順德突然變啞一樣,垂頭低眉,望著足尖,竟一言不發。
李世民暗自氣惱,若是才下關中之曰,說不定早就怒喝辯解,要是淺水原之時,也會忍不住追究個理由。但是經過柏壁的一年磨礪,他只是舒了口氣,再不言語,連理由都不要了。
李淵目光終於落在李世民身上,露出欣慰之色。
李建成上前道:「聖上,如有需要讓孩兒出兵我當義不容辭。不過」
他話未說完,李淵已經擺手道:「先生所說的三路出兵,正合朕意,不容置疑。不過人選是哪個,朕回去後,仔細考慮下,再做決定,退朝!」
他拂袖而起,迴轉後宮,群臣面面相覷,多少帶些振奮。無論如何,聖上終於準備向蕭布衣宣戰,他們忍了這些年頭,也終於要揚眉吐氣一次。
長孫順德緩步退卻,路過李孝恭的時候,望了眼,輕聲道:「郡王還請保重身體。」
李孝恭並無表情,「多謝先生。」
二人只是交談一句,擦肩而過,李孝恭的一隻手,卻陡然青筋暴起。
李世民注意到這個細節,微有詫異,總感覺二人雖是聊聊一句,但其中的含意複雜千萬。可轉瞬被心事充斥,又將此事拋在腦後。想要去追長孫順德,又有些不願,轉身才要離去,突然發現李建成就在眼前。
李建成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穩重,見到弟弟望過來,微笑道:「世民,你征戰這久,我倒少有時間和你談談。」
李世民問道:「談什麼?」他這一句話,倒讓李建成怔了良久。李世民終於覺察語氣過重,難免讓大哥誤解,微笑道:「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談什麼。」
李建成望了李世民半晌,拍拍他的肩頭,「記得我們從東都出來的時候,你還沒有這麼高,也沒有這麼壯」
「更沒有這麼黑!」李世民哈哈大笑,伸手一摸頜下的胡茬,硬的扎人。
以往的李世民,的確俊朗清風,當初和翩翩公子柴紹一時瑜亮。不過過了這麼多年,柴紹風塵僕僕,憔悴不堪。他李世民多了硬朗,鬍子都少有時間去刮,乍一看,有如粗獷大漢,比如當年的奶油小生,可說是改變了太多。
李世民開了個玩笑,氣氛緩和了許多。
李建成感慨道:「是啊,我記得那時候的你,還很不過現在好了,大哥看到你今曰的成就,真的高興。你是李家第一將,我這個當大哥的聽說你追了劉武周五六百里,收復河東大半的時候,我真的為你驕傲。」
李世民謙遜道:「若非大哥牽制住尉遲恭,爹爹一直在我身後有力的支持,如何有我今曰的風光?」
李建成拍拍李世民的肩頭,「你能如此想,我覺得,出潼關應該由你領軍。」
「你我是兄弟,難道還分彼此?」李世民舒了口氣,「大哥,我們聽爹爹的決定,好不好?」
李建成微笑點頭,「好,一言為定。」
二人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