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其身量中等,臉上黑紗蒙面,連雙眼都遮得嚴嚴實實,也不知如何視物。而身形稍顯瘦削,看似弱不禁風,卻如磐石般穩立半空。
而其除了以入聖巔峰之身卻竟蒙面之外,其身上所發氣息更為怪異。尋常修道之人身上氣息或雄渾或凌厲,或剛烈或陰柔,雖因各人修成的靈力五行不同而各有不同,但均是一以貫之。然而眼前此人氣息忽急忽緩,時而凝重如山,時而鋒利如刀,在金木水火土五行間變換自如,竟似將五行之力已盡數融於一身,豈非已致通曉五行、初悟陰陽的假仙境之地?
然而其如此通天修為,實足以睥睨蒼生,為何竟要以蒙面示人?
岳無信面沉似水,腦海中心念急轉,飛快閃過過往知曉的那十餘名入聖巔峰大能。
只是除了太玄掌門至元真人、三清殿簡陽子、玄火門姬九麟與尊仙堂那名太長老孟焃等寥寥幾人親眼見過外,其餘數人都只是聽聞。加上神州天下奇人異士藏龍臥虎,不知有多少隱世高手,那便更無從知曉此人到底是誰。而自己修為不過只到超凡境,想來遠遠勞煩不動這等人物如此現身,只怕是。。。?
想到此處,岳無信心中忐忑頓消。當即穩住身形,飛快回頭看了一眼,默然踏劍而立。
身後百丈開外,孟策尚未及遠去,此時滿臉驚疑,顯也想明此節,隔了片刻沉聲道:「。。。道友有何見教?」語中大是戒備之意。
那黑衣人恍若未聞,仍是一動不動。
孟策面色愈發凝重,一字一句道:「道友若只是路過,還恕孟某身有要事不能久陪,這便告辭了!」腳下丈許石碑劇烈一震,朝與黑衣人所在相反方向激射而出。
這一下發力疾飛,遠在方才遁速之上,眨眼間便已飛出幾近千丈。
岳無信正在奇怪,忽然眼前閃過一道極淡黑影,迅捷無倫射向孟策飛離之處。
遠處空中孟策似是早有所料,猛地大喝一聲,雙臂齊振,一灰一白兩道璀璨光華從雙手掌心中迸射開來,向黑影當頭擊去。
黑影豁然裂開,一道毫不起眼的淡淡黑光從中陡然探出,如撕裂紙片般輕輕易易破開灰白光華,毫無阻擋向前飛出,遠遠消逝天際。
孟策雙眼圓睜,滿臉不可思議之色,慢慢低頭看向胸前。
岳無信目力甚佳,雖然離得稍遠但看得極清,不禁臉色陡變。
遠處方才還遁空如飛的丈許石碑忽然從半空筆直下落。孟策身軀微微一抖,上半身緩緩滑落,攔腰斷成兩截,隨石碑一同掉落。一道微弱光華從其胸口正中悄然逸出,快如閃電般向外逃離。
但黑影中又飛出一道淡淡黑光,後發先至悄無聲息將其擊滅。
岳無信目光低沉,回頭看向身後。
那黑衣人仍是負手懸於原處,似是從無動過一般。
片刻後四周那怪異氣息倏然散去,黑衣人身形微微一震,如被虛空吞沒般消失不見。
岳無信一動不動,好半響後才大出口氣,心中一陣劇跳。
片刻後心緒稍平,默然半響,臉上現出一絲決然。回頭向天際處已露出一圈輪廓的天武城遠遠看了一眼,腳下鏽蝕黑劍一聲嗡鳴,向東北方疾飛而去。
一路上屏氣凝息,遠遠望見有遁光飛過便朝旁避過。此地靠近天武城,往來的修道之人極多,這般曲折前行,兩日後才到了一座連綿山脈之前,正是中曲山。
山上溝壑起伏,所屬諸峰雖不甚高,但山峰間相距甚遠,所生山谷、峽谷不計其數。山中雖然物產不少,但其間毒蛇猛獸出沒,向來人跡罕至。加上整條山脈不知為何靈氣不厚,於是修道之人也少有人來。
儘管如此,岳無信早早便在山前撤劍落地,一路小心謹慎步行入山。
行了大半日,到了那處隱秘山谷。在那面藏有五行元晶礦脈的山壁前查看並無異樣後,輕輕躍上那棵待了數年的參天大樹上躺下,心中這才完全鬆開。
這一覺睡得安心無比,醒來時已近黃昏。
躍下樹來,抽出銀色匕首在地上挖了一個三尺小洞,鋪了兩層碎石,將母親所留那塊玉佩與得自父親的那封書信輕輕放入,又小心蓋上兩層碎石才慢慢堆上泥土。
踏平地面後接著在旁邊又挖一洞,將那枚尊仙堂令牌